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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追求真爱?我攻略了美强惨男主全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入夜,苏梨失眠了,想起一些旧事。
大约去年这时,傅靖霄刚刚开始玩赛车,出过一次车祸。
那回苏梨差点被吓死,傅靖霄从车里被人抬出来时,满头都是血。
不光她以为傅靖霄要死了,傅靖霄自己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在救护车上短暂睁眼的一分多钟里,喊小栗子。
苏梨赶紧凑过去,她的手被傅靖霄一把抓住。
他的手很凉,苏梨双手捧着摩挲,流着眼泪让他不要说话了。
可他还是在喊小栗子。
苏梨不确定他是不是清醒,她在他耳边说:“我在呢。”
他看了她一眼,好像才放心了,又陷入昏迷,只是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又喃喃叫了声小栗子。
好在傅靖霄命大,这伤看着严重,其实不然,手术也不大,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然后回家休养,三个月和半年的复查情况都还不错。
梁父梁母因为这件事勒令傅靖霄不准再玩赛车,但苏梨知道,他还是在偷偷地玩,只是没法明目张胆参加比赛。
没人能管得住傅靖霄,她也曾经试图劝说,他总是插科打诨带过话题。
不过,这场车祸在苏梨心里,意义绝对不是单纯的阴影,傅靖霄昏迷时叫的是她的名字,就连他那些玩赛车的队友都听到了,他们也都认定她和傅靖霄是一对。
那时她就想,傅靖霄心底,总还是有属于她的位置的吧。
这事儿真是没处说理去,一个男人昏迷的时候喊着她的名字,抓着她的手,谁能想到他其实并不喜欢她。
从来没喜欢过。
苏梨睁着眼在黑暗里想这些,一股沉钝而又缓慢的疼痛,从心口往四肢百骸蔓延,眼泪从眼角安静地滑落下去。
翌日早晨去上自习,仍是没法专心。
她和傅靖霄从前就算有些小打小闹的不愉快,也从来不隔夜,要么他会主动和她说话,偶尔她也会低头。
可这一回,到了中午,她没有再收到傅靖霄的消息。
午饭时,苏梨接到一通许母赵念巧的电话。
“陌泽打架那事儿,你清楚吗?”赵念巧说:“昨晚梁家闹得挺凶,老头子差点被气得犯病,陌泽也被关在祠堂一个晚上,听说还挨打了。”
苏梨心口一沉。
傅靖霄是梁家的宝贝疙瘩,她从来没见梁父梁母对傅靖霄动过手,以前偶尔也会罚跪祠堂,但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
对傅靖霄那样的少爷,这次的惩罚算是很重了。
“我看他爸妈也是头痛,尤其他妈妈,本来还指望他继承家业呢,到现在还不务正业的,还打架......这样子,还不如那个私生子梁寒墨,我听说私生子反倒争气,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就上班了,回来直接带着工作经验和从国外挖来的团队,进了梁氏总部,再这样下去,这梁氏将来会落到谁手里还真不好说。”
赵念巧絮絮叨叨说梁家的八卦,苏梨却没细听,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
挂断电话,她背上包下楼,打车回家。
只是,到了自己家别墅门口,脚步却没停,绕过去,按响了梁家的门铃。
梁家的保姆过来开门,见是她,面露喜色:“栗子来了,你赶快和太太说说吧,陌泽都跪了一夜了,到现在还没放人呢,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看来这次傅靖霄是真的把他父母惹毛了,苏梨不敢耽搁,赶紧往主屋里走。
傅靖霄虽然体质不错,但毕竟出了车祸至今也就一年多,跪一夜......她听着都开始着急了。
梁父大概是去上班了,此时主屋客厅里,只有梁母。
苏梨过去恭敬地打招呼,“梁阿姨。”
“栗子,”梁母付婉雯见着她,“你也帮忙多看着点陌泽啊,你看他成天闯祸,我这个当妈的说了他也不听......”
付婉雯抱怨很多,傅靖霄不成器,还不如私生子上进,她这个当妈的都面上无光,脸色也难看,“对了,我听说陌泽这次打架和一个女的有关系,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问那小子好多遍,他就是死活不肯说。”
苏梨低着头,手缓缓攥紧,很久,她小声道:“对不起梁阿姨,是因为我。”
付婉雯眉心蹙得更紧了。
“有个男的欺负我......”苏梨抬不起头,声音很弱,“陌泽就帮我拦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
她就连现场的情况都不清楚,说得非常含混,“你们不要再罚陌泽了好吗......他不是故意闯祸的,是为了帮我。”
付婉雯定定地盯着苏梨看,苏梨感觉就像是在被凌迟。
她的脸颊滚烫,是因为羞愧。
梁父梁母对她其实很不错,但为了傅靖霄,她对他们说谎已经不止一次了。
良久,付婉雯叹口气,“栗子,那可是酒吧,你说你......你以前挺乖的,你怎么能和陌泽去那种地方呢?”
苏梨头更低,只觉得难堪,“对不起。”
“陌泽生性不羁,我这个当妈的管不了,就指望你帮忙多管管他,但你现在这样......”付婉雯摇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梨指甲将自己掌心抠得泛红,忍不住对自己洗脑:没事的,反正以后要做梁家媳妇儿的人不是她,梁母怎么看她也不重要。
付婉雯起身,往祠堂方向走,苏梨没有跟过去,她知道付婉雯这是要放过傅靖霄了。
付婉雯其实很宝贝傅靖霄的,如果不是真的被气到了,也不会为难自己儿子。
傅靖霄揉着跪得发麻的腿走到客厅,瞥见苏梨,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苏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腿疼,哪怕他没有那么老实,站站跪跪坐坐地蒙混,可好歹也是一夜,现在这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苏梨看到他脸颊肿着,还有个明显的五指印,大概是来自梁父或者梁爷爷,她没有问,而是问起付婉雯,“梁阿姨呢?”
“上楼去了,说是不想看见咱俩,还说让咱俩都自省,以后别去酒吧。”傅靖霄浑不在意,“我妈就是管得太多,现在年轻人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按她说的这样哪里也不能去。”
苏梨站起身,“那我回家了。”
“等等,”傅靖霄一把抓住她手腕,仰头看她,又压低声,语气带着些许柔意:“我妈是不是说你了?”
梁陌泽玩性很大,这点许粟是清楚的。
小时候玩游戏滑板之类,大学期间玩乐队、滑雪等等,梁父本指望他去国外读研回来继承家业,结果大学毕业梁陌泽就不肯再念书,又开始玩赛车。
除了不玩女人,他什么都玩。
也正是因为他不玩女人,许粟才能自作多情这么久。
她以为他不交女朋友,也不和他父母澄清什么,就是和她一样默认了两家的娃娃亲。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蠢。
附近酒店并不多,许粟在手机地图上找过,在风雪中走了两个街区,终于又进了一家酒店。
她去前台,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问还有没有房间。
前台小姐礼貌客气道:“对不起女士,今晚所有房间都满了。”
许粟觉得眼前都要黑了。
这个天气,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出去找酒店,她僵硬地站在前台,正考虑要不要干脆厚着脸皮在酒店前厅的沙发上坐一晚,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许粟。”
许粟一愣,扭头看过去。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过来,他身高腿长,眉目清俊,气度矜贵,许粟盯着他那双眼看了好几秒,才下意识反应出一个名字来:“梁寒墨?”
话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嘴快。
梁寒墨是梁陌泽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她三岁,礼貌点她是应该叫声哥的。
不过,梁寒墨身份特殊,是梁父的私生子,梁陌泽都没有管他叫过一声哥。
许粟过去和他的接触其实不是很多,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梁寒墨没在意称谓,蹙眉问她这么晚在酒店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许粟觉得心底某根弦像是被拨了下。
或许是因为这会儿的她太脆弱了,这样浅薄的一点点关心,都让她鼻尖酸了下。
“梁陌泽打架了,我刚刚去警察局给他办保释手续。”她如实回答。
梁寒墨并不意外,又问:“那他呢,你怎么一个人?”
“他和女朋友在警察局那边的酒店开了房,”许粟语气很丧:“我出来的时候宿舍楼就锁门了,也回不去,那边酒店没其他房间,我也不好和他们住一起,就来这边问问。”
梁寒墨闻言,顿了下,“你......不就是他女朋友?”
他听说过那个所谓的娃娃亲,印象里,两家大人早就认定梁陌泽和许粟是一对,这两个当事人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许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她很努力地扯出个笑,“不是啊......”
语气很僵硬,又补充:“从来就不是。”
梁寒墨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没说话。
许粟对上男人的目光,心神就有些乱。
梁寒墨这双眼睛太过特别,黄种人茶色瞳孔居多,但他的那双眼是纯粹的墨色,如同他的名字。
这样的眼睛很漂亮,可也会给人错觉,当他专注时,那双眼就好像温柔的漩涡。
她匆匆别开眼,脑中混乱,还在找补:“娃娃亲什么的......都是叔叔阿姨开玩笑的,这都什么时代了......”
梁寒墨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你们该早些和家里人说清楚,而且梁陌泽每次有事都找你,现在打架了要你去保释,他女朋友是死人么?”
许粟怔了怔。
她没想到梁寒墨嘴巴会这么毒。
不过......她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梁寒墨话锋一转:“开到房间了吗?”
许粟沮丧地摇头,“这边也没空房间了。”
梁寒墨默了两秒,“我住顶层套房,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睡客卧。”
许粟现在哪里还有的挑,连忙道谢。
梁寒墨高中没毕业就从梁家搬出去了,那个家,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这也算是梁家一桩丑闻,私生子梁寒墨比家里的宝贝儿子梁陌泽还大一岁。
梁父早年和一个女人珠胎暗结,却始乱终弃,后来接受家族联姻,同梁母结婚。
许家住梁家隔壁,许粟才五岁就跟着父母听梁家的八卦。
梁寒墨本来也不在梁家生活,是后来被他母亲硬塞进梁家的。
可想而知他在梁家有多尴尬。
梁母甚至不让他上桌吃饭。
许粟那时候成天和梁陌泽一起玩,梁陌泽说梁寒墨是小三的孩子,流着肮脏的血,是坏小孩,她那时也还小,对梁陌泽的话深以为然。
从回忆里抽身,许粟已经跟着梁寒墨进了房间。
套房里的生活痕迹很明显,许粟不知道梁寒墨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多久。
梁寒墨换过鞋,想起什么:“这里没有女士拖鞋,等下我让酒店送过来。”
许粟不好意思麻烦他,忙摆手,“没事,就一个晚上,我凑合一下就好了。”
梁寒墨脱掉外套,去洗了手,转身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中端了一杯热水,给许粟放在茶几上,“喝点热水会暖和些。”
许粟冷过头了,到这会儿也没脱外套,坐在沙发上端起热水,说了声谢谢。
她其实还想问梁寒墨为什么这么晚才回住处的,但是梁寒墨显然没有同她聊天的意思,他迈步往主卧走,态度疏离冷淡,“外面这个洗手间我不用,里面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你自便,早点休息。”
许粟张了张嘴,男人背影已经进了主卧,门也给关上了。
她心底叹气,梁寒墨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寡言,尤其不爱和她说话。
也不能怪他,依她和梁陌泽小时候干的那些事,他不讨厌她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热水的温度让她感觉像是复活过来,至少梁寒墨给了她一个住处和一杯热水,梁陌泽今晚给她的,只有风雪。
她慢吞吞喝完水,起身要去洗漱时,房门被敲响。
走过去打开门,她看到外面的酒店服务生。
“这些是梁先生要的东西。”服务生递过来袋子,许粟料想是拖鞋,接过之后道谢。
关上门打开袋子,她愣了下。
袋子很大,里面不光有拖鞋,还有崭新的女士护肤品,甚至还有一杯热饮,是红糖姜茶。
这一晚,许粟在套房客卧的床上辗转难眠。
梁陌泽朝她扔了一颗雷,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后半夜,困意袭来,手机猛然一震,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梁陌泽发来微信:小栗子,开到房间了吗?
哦,原来他还记得有她这么个人。
她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闭上眼,意识昏沉之间,冒出个想法:梁陌泽这人,其实挺差劲的......
还不如梁寒墨呢。
黑暗的空间忽然被照亮。
许粟手里拿着的,是一个袖珍手电筒,黑色,长约八九公分,散发出橙黄色的光束,是很柔软的颜色,不会刺眼。
她把手电筒递给梁寒墨,“这个给你。”
梁寒墨没有动,他的视线从手电筒挪回她脸上,眼底充满戒备。
许粟手在半空,有点尴尬,她说:“这里太黑了,以后你拿着这个,万一再被关进来,有这个照明就不会害怕了。”
付婉雯要关梁寒墨,她是没法拦的,她能做的很有限。
梁寒墨还是一言不发。
许粟没法子,将手电筒放在地面上,她本来想为之前撕他试卷那事儿道个歉,可他不理她,她唱独角戏也唱不下去。
“我下去了,”她犹豫几秒,又看他一眼,“你别一直坐在地上,地上潮。”
梁寒墨还是不说话,她讪讪地退出去,内心挣扎,要不要放他出来?
可是她算老几?她还是个小孩,也不是梁家人,她从不会忤逆大人们,付婉雯要是知道她偷偷放梁寒墨出去,一定会生气。
最后她还是关上了门,并插好插销。
就这点事,干起来也像是做贼,她回到楼下,却无法融入同学们欢快的氛围里去,脑中总是浮现那个黑暗的房间,和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的梁寒墨。
这一晚,许粟睡得并不好,早晨很早又被电话吵醒。
梁陌泽跑学校来找她了。
梁陌泽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他这人甚至不睡懒觉。
许粟很困倦,起床洗漱下楼,一眼就看到宿舍楼下一辆蓝色法拉利。
颜色车型都很亮眼,楼下过往的大学生频频侧目。
梁陌泽就靠着车身站着,他长相英俊,个子也高,画面养眼,他大大方方地享受着路人的注目礼。
许粟突然不想过去,甚至有点想跑。
“小栗子!”梁陌泽冲她挥起手。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你怎么把车开进学校里来了......而且你这辆车是新的?我怎么没见过。”
“我和别人打赌,比赛时赢的,漂亮吧?这车可是全球限量的,”他很得意地拍拍车身,“走,带你去吃饭。”
许粟赶紧说:“不用了。”
对和他吃饭,她已经产生阴影,难保半途不会又杀出来个陈雯。
梁陌泽一眼看穿她心思,道:“今天就咱俩。”
许粟想了下,更不能去了,“算了,我今天要上自习,快考试了,我很忙的。”
梁陌泽表情淡了些,“还生气?”
许粟觉得自己不是生气,她只是有些无力。
梁陌泽看她不语,说:“我今天专程来替陈雯给你道歉的,她那人心直口快,说话也不注意,你别往心里去。”
许粟沉默几秒,语气郑重了些,“梁陌泽,你能不能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
梁陌泽一愣。
“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应该和其他女性朋友保持距离,而且......”她看了一眼他引以为傲的那辆车,“你这么高调地来我学校找我,让我的同学们看到了会怎么想?过去这几年,她们全都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再让大家误会了。”
梁陌泽还有些怔,许粟就像温顺的小绵羊,没有什么棱角,以前都很好哄的,他这次特地过来道歉,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
他眉心紧皱,正想说话,被一声呼唤打断。
“栗子!”刚晨跑完的杨雪走了过来,像是没看到梁陌泽似的,和许粟说:“你早饭吃了没?我在图书馆占了座,走,咱们去上自习。”
许粟想这正好是个机会,赶紧对梁陌泽道:“我要去上自习了。”
梁陌泽看向杨雪,他这样的少爷,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他忍不住出声:“杨雪。”
杨雪好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个人,睇向他,唇角勾起,语带讽刺:“原来是梁少爷,您这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的啊。”
梁陌泽完全拿不出好脸了,反问:“你什么意思?对我有意见直说,别阴阳怪气。”
许粟性子软,一向以和为贵,她扯了扯杨雪衣角,示意她算了。
然而杨雪却是个刺头,有些话不吐不快,她盯着梁陌泽,直白道:“我对你能有什么意见?受害者又不是我,这三年多时间里,想追栗子的好男生一大把,都因为你被劝退了,别的姑娘都在享受甜甜的恋爱,只有栗子在学校过得像尼姑。”
许粟想,倒也没有那么惨......
她难受的不是这几年一个人过来了,而是她以为和她两情相悦的那个人,心里根本没有她。
她拉着杨雪的手,“走吧,我们上楼拿书去上自习。”
许粟试图息事宁人,梁陌泽这小少爷却不乐意,他觉得杨雪莫名其妙,但有些话得解释清楚,“别走,话说清楚,我还不是怕小栗子被乱七八糟的男生哄骗?我这是为她好。”
“哇哦,”杨雪讥诮道:“好高尚的理由啊,那你有没有为她想过?你这样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万一她有喜欢的人怎么办,岂不是要被你搅黄?你这是要毁了属于她的幸福!”
“她又没有!”梁陌泽是真的来了气。
他一大早开车过来,想要请许粟吃饭,给她道歉,结果先后碰了两个冷钉子,还被杨雪泼了这么一盆脏水,他忍不了。
周围有些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他也不管了。
杨雪也来劲儿了,瞪着他,“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和以后没有!”
“等她有了喜欢的人,我......”他顿了下。
这又是个他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在他眼中许粟就像是个不谙人事的小妹妹,他很难想象她会喜欢什么男人。
但眼下这情势容不得他细想,他本能道:“如果有了,我当然是祝福她......”
这时一直拉架无果的许粟开口了:“有了。”
梁陌泽一怔。
杨雪也看向许粟。
许粟注视着梁陌泽的双眼,声音不高,却清晰:“我有喜欢的人了。”
梁陌泽呆住,先是蹙眉,眼神仿佛困惑不解,旋即,他唇角艰难扯动,“小栗子,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这很难理解吗?”许粟语气平静,“你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应该可以明白我的心情。”
梁陌泽脑海一片空白,条件反射道:“不可能,你都没有和我说过。”
许粟这人根本没什么秘密,他看她就像是透明的,他们以前天天在一起,哪怕大学分开之后每天也不是电话就是微信聊天,他从来没听她提过哪个男生。
许粟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事事都要告知对方的,你和陈雯的事情不也是出了事才告诉我的吗?”
许粟从家里离开后,徒步从别墅区往外走。
她低着头,脑中还是许何平刚刚的话。
她没有顶撞过长辈,从来没有,所有人都说她乖,但没人知道,她之所以总是这样乖顺,是有原因的。
她记得小时候,父母吵得不可开交时,除却诅咒对方,总会频繁提离婚,许何平和赵念巧那本结婚证早都被撕碎了。
那时,许何平一边撕掉结婚证一边冲赵念巧吼:“再这样你就带着许粟滚出去,离了婚我看你带着孩子怎么生活!”
赵念巧也不甘示弱:“你想让我带我就带吗,凭什么?我告诉你许何平,你越是不想要我越要塞给你,离婚了我才不会带个拖油瓶,孩子我不要!反正她也是你们许家的种,我才不管!”
小小的许粟就在二楼楼梯拐角,安静地听着楼下的争吵。
她有点害怕,万一爸妈真离婚了,会不会没人要她?
她没办法把自己变成爸爸想要的男孩,她只能听话一点,再听话一点。
后来,这种顺从就像是烙印到了骨子里,她从来没有忤逆过许何平和赵念巧。
可现在,许何平给了她一个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完成的任务。
许粟心不在焉,走出别墅区大门,刚拐弯,抬眼时瞥见一个人。
梁寒墨站在路边,绿化带的积雪还没有清扫干净,他穿立领的黑色长款风衣,黑白映衬得格外明显。
他垂着眼单手点烟,轮廓英挺好看,然而眉目间冷淡疏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又透出遗世独立的孤高感。
这样的梁寒墨,更令人觉得陌生。
一缕烟雾升腾,他掀起眼皮,对上了她的视线。
许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呆了,触及他目光时才恍然回神,有些慌乱地别开脸,立刻又意识到这样很不礼貌。
她还欠他一顿饭,一份礼物呢。
她又看向他,走过去,问:“你是要回家吗?”
梁寒墨语气淡淡:“回来取东西,就走。”
许粟觉得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但两个人关系没有好到可以问东问西,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随便找了个话头,“这周末你有事吗?”
他咬着烟,只是安静地注视她,没说话。
许粟感觉有点像自说自话,但还是继续:“如果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梁寒墨将烟取下,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要回学校?”
她愣了下,旋即点头,“嗯,我也是回来拿东西,就走。”
他毫不留情戳穿:“是为了替梁陌泽说情回来的吧。”
许粟怔住,脑子空了一瞬,他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是回到梁家时听说的,这人......
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啊,她心绪有点复杂,她以前和梁寒墨接触就不多,后来他出国念书,她好几年都没见过他,如今再见倍感陌生,完全没法适应他这种犀利的说话方式。
她摸摸鼻尖,有点没面子,胡乱找补:“主要是回我家拿东西,顺带替他说情。”
“前天晚上他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
梁寒墨似乎是在提醒她,但这戳到了她的痛点。
——是啊,梁陌泽为了女朋友,把她丢外面,她现在还舔着脸来帮他说情。
她心脏像是被抽了下,只觉得难堪,太难堪了。
每个人都在为难她,今天她挨付婉雯训,挨许何平训,已经够了——
她脱口而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已经后悔。
她这样跟恼羞成怒有什么区别?
她抿唇,小心翼翼抬眼看梁寒墨,而他微微低着头,黑暗幽沉的瞳仁也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气氛僵持,许粟很想说点什么,但又拉不下脸来。
沉默弥散之际,她听见个熟悉的男声。
“小栗子!”
梁陌泽语气焦急,他是跑着过来的,不由分说就拉住许粟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后拽。
他挡在梁寒墨面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语气也很凶,质问梁寒墨,“你想干什么?”
许粟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出声:“梁陌泽,没事的,我和他只是碰到了说说话。”
“和这种人说什么话!”梁陌泽脸色难看,盯着梁寒墨的双眼似要喷火,“你离小栗子远点,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
梁寒墨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他看向许粟的视线被梁陌泽阻挡,于是淡漠地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许粟听见脚步声,着急地探头看去,却又被梁陌泽转身拦住,“你真的没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许粟有些无奈地叹气,“这光天化日的,他能对我怎么样?”
梁陌泽松了口气,“你和那种人说什么话,以后离他远点。”
许粟蹙眉,梁陌泽很瞧不起梁寒墨,这点她早就知道,但梁寒墨毕竟帮过她,再听梁陌泽这样说他,她心里不大舒服。
她想起什么,忍不住挪了两步朝着街道前方望去,梁寒墨孑然一人,背影已过街角。
她心口憋闷,人家帮了她,她还口出恶言,现在又被梁陌泽这么一搅合,这下他一定会生气。
梁陌泽也挪了两步,挡住她,“你怎么还看他?”
许粟瞥他一眼,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道:“我要回学校了。”
她想去打车,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去你家找你,梁叔叔说你要走,我特意追过来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都中午了,一起吃饭?”
梁陌泽很强硬,许粟拒绝,可他还是拉着她,往路边的餐厅走。
许粟真是怕了他了,赶紧说:“好吧,吃就吃,你先放开我。”
梁陌泽以前就是这样,着急了直接抓她的手。
她也习惯了,可现在,他毕竟已经有女朋友了。
梁陌泽似乎也是才意识到,放开了她,带着她进入餐厅。
别墅区门口这家茶餐厅两人经常来,服务员驾轻就熟要带他们上二楼包厢,许粟却说:“就坐在下面大厅吧。”
梁陌泽性子大大咧咧,还和从前一样,保持距离只能靠许粟,她心累。
落座点餐后,梁陌泽窥她脸色,问:“还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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