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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警告,慎入。男主冷酷无情不是说说而已。疯批警告!】他是主,你是奴。你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你拿什么奢求他的爱呢?女主意外穿越到古代,她的身份是一个小丫鬟。她逆来顺受,只想求个安稳人生,可她发现自己根本身不由己。冷血无情的大少爷放出了一个温柔陷阱,她掉进去了,摔得遍体鳞伤。在她心如死灰时才偶然得知,自己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只是冷漠的旁观。她恨,她怨,她不甘心。她要所有伤害她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主角: 更新:2022-11-16 13: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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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丫鬟》,由网络作家“老虎要发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虐文警告,慎入。男主冷酷无情不是说说而已。疯批警告!】他是主,你是奴。你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你拿什么奢求他的爱呢?女主意外穿越到古代,她的身份是一个小丫鬟。她逆来顺受,只想求个安稳人生,可她发现自己根本身不由己。冷血无情的大少爷放出了一个温柔陷阱,她掉进去了,摔得遍体鳞伤。在她心如死灰时才偶然得知,自己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只是冷漠的旁观。她恨,她怨,她不甘心。她要所有伤害她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会大少爷来了,你就这样……然后那样……”
管事嬷嬷正在对挽月言传身教,告诉她如何取悦贺行江,挽月听的小脸红扑扑的,时不时害羞的点点头。
“明白了吗?”嬷嬷说的口干舌燥,看挽月还是一副娇羞的样子,总觉得她还未领悟。
“明白了,嬷嬷。”挽月小声答应。
挽月是现代人,因为一次意外穿越到了古代,就算有着现代人的思想,但她的本质还是个纯情少女,嬷嬷刚才的话对她来说太过刺激了。
“时辰到了,我走了,你好好把握住机会,把大少爷哄开心了,就算不能荣华富贵,也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知道了,谢谢嬷嬷。”挽月乖巧的点着头。
嬷嬷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挽月自己的造化了。
嬷嬷关上房门离去,屋内只剩挽月一人,她紧张到坐立不安,害怕贺行江来,又害怕他不来。
先前被告知选上她做通房丫鬟时,她内心其实是不愿意的,但她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根本没有自由可言,谁还会去管她的意愿呢?
好在大少爷长相俊朗,她也能心中安慰着自己,还不算吃亏。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一会,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是贺行江来了。
听到他推开门的声音时,挽月僵硬的坐在床边,她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心也‘砰砰’直跳,把嬷嬷刚才教的话,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就是母亲送来的?”贺行江语气极其不耐。
他的心情不大好,母亲太过关心他的房事,还如此逼迫他,让他厌烦。
“是,奴婢替大少爷宽衣。”
挽月的声音颤颤巍巍,刚想伸手替贺行江解开衣带,却被他一下拍开,紧接着又把她推倒在床上。
她衣着单薄,倒下时慌里慌张的用手挡住胸前。
“大少爷……”
贺行江看见她的举动,冷笑一声说:“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挽月刚想辩解,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大少爷!”挽月顿时大惊失色,没人告诉她还会动刀子啊!
她起身想要逃跑,又被贺行江死死按回在床上,他抓住挽月的一只手臂,用匕首在上面划出一道口子。
殷红的鲜血流出来,贺行江强行抓着她的手臂往床上一抹,然后随手丢在一旁。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挽月,目光冰冷无情。
“滚下去。”
挽月不知所措,目及贺行江厌恶的眼神,她抿唇裹紧自己的衣服,迅速爬下了床。
贺行江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她。
“知道该怎么做吗?”
挽月心中委屈,泪水不争气的涌出眼眶,她哭着点头说:“奴婢知道。”
“如果母亲知道了,就去乱葬岗躺着吧。”
“是。”
贺行江说完和衣而眠,不再理会一旁瑟瑟发抖的挽月。
挽月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轻声啜泣,她事先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能想到贺行江会这样对她,完全把她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十几年前,她意外穿越到古代,她的身份既不是皇室公主,也不是官家小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女。
在这封建的古代社会,贫穷的农户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在现代是个普通人,在古代也不会发生改变。
如果真要说她有什么特长的话,那她托生的这幅皮囊还不错,是乡里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坯子。
她的母亲说,是因为怀着她的时候,经常去送子观音庙里磕了头,才有幸得了这么个玉娃娃。
平凡的生活日复一日,就在她以为会这样过完一生的时候,七岁那年,意外发生了。
父亲生了一场重病,家中本就贫困,砸锅卖铁换来了几幅药,却也治标不治本,父亲的病还是断断续续的不见起色。
顶梁柱不能外出工作,家中又没了银钱,一家人只能在破院子里喝着西北风。
“哇……哇……”
年幼的弟弟嗷嗷待哺,哭闹个不停。母亲早已饿的没了奶水,看着怀中的幼子,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跟娘去镇上吧。”
母亲的声音嘶哑,两眼无神。
那时候她的年龄只有七岁,但她的灵魂不止七岁。
隐隐约约间她明白母亲的意图,但她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她走了。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生她养她一场,这些年生活虽然贫穷,但也从未苛待于她,就当是报恩吧。
临走前,父亲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的说:“娃啊,是爹对不起你啊……”
她听的心中难免有几分感慨,一同生活了七年,要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母子三人艰难的一路步行到镇上,来到人牙子面前时,母亲抱着弟弟累得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了。
“你这丫头不错,跟我走吧,给你十两!”
“十两!”
那对那时候的她们来说,这可是天文数字,有了这钱也能抓药给看父亲病了…
母亲看向出价的人,心中却犹豫起来。
那人头上带着艳丽的红花,满脸浓妆,手里还拿着个烟斗正在吞云吐雾。
是老鸨啊…难道要把女儿卖到那种地方吗?
“我开的价已经够高的了,瞧你们这样,几天没吃饭了吧?十两够你们一家吃几年的了。”老鸨看出母亲的犹豫,继续诱惑着她。
老鸨看出母亲身边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底子不错,所以才敢开出高价。
买回来好好培养一番,绝对是个不会赔本的买卖,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做个花魁娘子。
“跟我走吧。”
就在母亲为难时,贺府的管事碰巧来挑人了,管事婆心善,不忍看一个小女孩流落到烟花之地。
“五两,到贺府做丫鬟,但是要签死契。”
左右权衡之下,母亲还是选择了贺府。
钱少了点就少点吧,五两也够用了,做丫鬟总比做妓强。
她看着母亲头也不回的揣着银子抱着弟弟走了,心中泛酸,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管事婆姓孙,也是年幼时被卖进贺府,看见她眼眶微红,知她心中所想,出声安慰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做事,以后的日子,吃得饱,穿的暖。”
这样也好,勉强也算两全其美了。
她乖乖的按了手印,签下了卖身契。
进了贺府后,她做事勤勤恳恳从不偷懒,再加上孙嬷嬷有意无意的帮助,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在外院打杂的小丫头,做上了贺夫人院里的三等丫鬟。
她十一岁时,贺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有了一个空缺,凭借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聪明伶俐,她越级顶上了位置。
挽月,是夫人给她赐的名。
贺夫人只育有一子,当真是“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句话表现的淋漓尽致。
府里有无数丫鬟想让大少爷多看自己一眼,妄想着能够爬上大少爷的床,翻身做主子。
她们的意图贺夫人全都看在眼里,当然不会任由她们沾染自己的宝贝疙瘩。
只要发现有人敢越矩,她立马一声令下把人拉到院子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不出几次,大少爷身边是干净了,贺夫人又开始着急了。
贺行江已有二十,别家的少爷公子,有的连孩子都有了,但他房里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
贺夫人精挑细选的通房丫鬟送过去,他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完璧归还。
日子已久,外界已渐渐有贺少爷喜好男风的传闻了。
“挽月,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瞧着你是个好的,大少爷那边正好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你去吧。”
贺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挽月就被送到贺行江房里,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她最讨厌狐媚之人,挽月虽然相貌出众,但是做事规规矩矩,从不越界,。
每每贺行江来请安时,她总是安安分分的做事,连多看一眼都没有过,贺夫人心中满意,这才起了抬举她的心思。
第二天丫鬟举着沾血的白布给贺夫人看时,她高兴的合不拢嘴,心想儿子终于开窍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挽月独自在地上坐了一宿。
“大少爷,奴婢替您更衣。”
挽月哭了一宿,怨命运对自己不公,让她穿越成了农户女。
但怨归怨,她还没有胆子去死,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活着。
贺行江醒来就看见挽月跪在床边,双目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
“不必。”
他站起身来直接略过地上的挽月,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挽月就那么呆呆的跪在地上,泪水忍不住又涌上眼眶。
想起贺行江说的“如果母亲知道了,就去乱葬岗躺着吧”那句话,挽月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做得出来。
她不敢回贺夫人院子里,害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往日那些被贺行江送回去的丫鬟,都无一例外的遭到贺夫人厌弃,通通都打发到外院做杂活了。
挽月不想那样,如果可以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小时候她刚进府时,在外院做打杂的,那时候没少受人白眼,又苦又累不说,拿的月钱还少。
自从她做了贺夫人的大丫鬟后,生活就滋润多了。不仅每月有一两的月钱,还有不少年纪比她还大的人,亲热的喊她挽月姐姐。
不论如何,就算死皮赖脸她也要在这待下去。
“请问…”
“这位姐姐…”
“哎…”
挽月几次想拦下贺行江院子里的仆人,问问她们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干的活。
可那些人就像看不见她一样,对她不理不睬,甚至有人看见她,翻个白眼就扭头走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找事做。
她想收拾房间,一个丫鬟直接抢走她手里的抹布,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去庭院扫地,一个小厮跑来她面前撒灰,呛得她根本睁不开眼。
不管挽月去做什么,总会来个人给她捣乱,不让她继续干下去。
她狼狈至极,最后被逼无奈跪在贺行江书房前。
她明白,这是贺行江在难为她。没有他的命令,这些下人也不敢做的这么过分。
挽月在书房前跪一直到天黑,都没见到贺行江的踪影。
她此时饥肠辘辘,口干舌燥。
这一天下来,她只有早上喝了贺夫人派人送来的避子汤,之后连口水都没喝上,更别提饭菜了。
“识趣点,自己快滚吧!”
丁香是贺行江院子里资历较高的丫鬟,她看着贺夫几次三番送来的通房,心中嫉妒不已。
没人比她伺候贺行江的时间更久,她觉得她才是最有资格给贺行江做通房的人。
挽月抬头看向她,这还是今天第一个同她说话的人。
丁香叉着腰,一脸蔑视的嘲讽她。
“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少爷昨晚根本没有动你!别跟我装!识趣的话就快点滚!少在这讨人嫌!”
她的话让挽月心中一惊,她怎么知道昨晚的事!?
这话要是传到贺夫人耳朵里,那自己岂不是要去乱葬岗躺着了?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挽月瞬间脸色惨白,她心中害怕极了,连忙出声制止她说:“姐姐莫要乱说,我…”
‘啪’的一声,丁香不等她说完,一巴掌抽到她的脸上。
“谁是你姐姐!我可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妹妹!”
她这一巴掌用劲十足,打得挽月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也很快红肿起一个巴掌印子。
“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滚!”
挽月抿唇捂着脸低下了头,任由丁香打骂。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放下手中的活,过来瞧热闹。
“快滚!”
“就是她…贺夫人送来的…少爷看不上…”
耳边是丁香的叫骂和周围人小声议论的话语,挽月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们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挽月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的落下。
她再一次怨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为什么她是个奴婢?
“你还有脸哭了!”
丁香越骂胆越大,听到挽月的哭声,竟然伸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挽月重心不稳,被拉的摔倒在地,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嗤笑连连。
“你们在做什么。”
贺行江的声音犹如鬼魅般在身后响起,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人,立马吓得纷纷跑开,被人群包围住的丁香和挽月也暴露在他的面前。
丁香神气十足,邀功似的对贺行江说:“大少爷,奴婢正教训这个不知道规矩的贱婢呢。”
“你?教训她?”贺行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挽月,冷下脸大步走过去。
“我这院子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作威作福了?你也有资格教训下人了?”
丁香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僵住。
以前贺夫人送来的那些丫鬟,她都是这样办的,贺行江也从未制止过,甚至有时候还夸她做的好。
“大少爷…奴婢…”丁香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贺行江为什么突然翻脸。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贺行江说完冷冷瞟了丁香一眼,径直进了书房。
‘砰’
看到书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丁香才如梦初醒,跪在地上大声哭喊着:“大少爷,奴婢错了,求大少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大少爷!奴婢求求大少爷了!”
“啧,吵死了,闭嘴。”
贺行江的侍卫凌云被她吵的不耐烦了,抬手就是一个手刀将她打晕,喊来家丁把她拖出去了。
挽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一声不吭的跪在一旁,凌云也没有管她的意思。
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就这么在书房外等着,谁也没有说话。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贺行江才从书房出来,挽月刚想出声,凌云动了身子。
她害怕自己也像丁香一样被打晕拖出去,终究没敢喊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走远了。
书房前只剩她一人。
该怎么办?挽月也不知道了,她跪着歪倒在墙上。
月光照亮庭院,在夜晚的寒风中,挽月孤身一人呆在那,心中百感交集。
好想回家啊…
…
第二天,贺行江来到书房时,看见挽月面色惨白的歪倒在门前,没一点动静。
他皱了一下眉头,示意凌云过去查看。
凌云撇着嘴,不太情愿的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主子,还活着呢,怎么办?”
贺行江脸色不太好,他没想到这个小丫鬟居然在这跪了一夜。
该说她是老实呢?还是蠢呢?
“拿水来。”
‘哗啦’一桶凉水泼在挽月脸上,她挣扎着惊醒,一睁眼就看见贺行江阴沉的脸。
“滚。”
短短一个字,就决定了她的命运,挽月不甘心,壮起胆子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角。
“大少爷…啊!”
挽月话都没说完,凌云一脚就踢开了她的手。看着二人头也不回的就要走,她心中一横,高声大喊。
“大少爷!求大少爷可怜奴婢!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回报大少爷!”
挽月一边喊着还一边不停的往地上磕着头,她的脑袋撞的‘咚咚’直响。
她心里想着,不如就这样磕死算了,她再也不想过看人眼色的日子了。
听着身后声响,贺行江停住步伐,转过身看着挽月。
她是实打实的磕,一点都没有作假。
“唉。”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贺行江走回她面前停下。
“行了。”
听到他的话,挽月惊喜的抬起头,刚想谢恩,被贺行江一手钳住下巴。
他的手劲极大,捏的挽月的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好好磕头做什么?瞧你这张脸,被折腾成这样,怪可惜的。”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手上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求,求大少爷…”挽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做牛做马是吧?呵…既然这么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贺行江笑的凉薄,松开手扔下挽月,转身走了。
凌云面色古怪的多看了她几眼,随后也跟着贺行江走了。
得到了贺行江这句话,挽月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刚想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挽月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你醒啦?正好也退烧了。”
海棠正在给她换毛巾,她在盆里浸完水后,拧干搭在挽月额头上。
冰凉的感觉让挽月清醒许多,她看向海棠,有些疑惑的问:“这里是哪?不知姐姐是?”
海棠笑的大大咧咧,嘴里的虎牙都露出来了。
“我叫海棠,这是我的房间,不过以后就是咱俩的房间了,大少爷把你交给我了。”
听到还在贺行江的院里,挽月松了口气。
她担心自己晕倒的时候被人扔出去。
凌云把人打晕拖走的事,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挽月想要坐起来,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摇晃着又要倒回去。
“当心。”海棠及时出手扶住她。
“你头上的伤有些重,大夫说你再多磕几下就要傻了!还有你脸上这个,都是怎么弄的?”
海棠好奇的看着挽月的脸,上面有一个淡红色的巴掌印子,丁香打得那一下到现在还没有消退完。
“我…”
挽月支支吾吾,不愿再提。海棠也心领神会,岔开话题。
“你是怎么说服大少爷把丁香给扔出院子的?她可太讨人嫌了!整日仗着资历老,在院子里耀武扬威的,她都快把自己当成主子了,烦死人了!”
海棠说起丁香,摆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又笑嘻嘻的拉起挽月的手说:“挽月,你可是干了件大好事,我当时内急去如厕了,没能亲眼见证,不然我非得为你摇旗呐喊!”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挽月的眼神甚至有些崇拜的意思。
听到海棠的话,挽月有些尴尬。
她怎么可能有本事说服贺行江做什么事,她还害怕自己被扔出去呢。
昨日自己的样子狼狈不堪,有什么可摇旗呐喊的…
“海棠姐姐…”
“哎,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海棠性子活泼,话语权全被她所主导,挽月的话被憋回肚子里。
“来咯,如意楼的牛乳酥!怎么样?这还是大少爷上次赏我的,这一包就要一两银子,金贵着呢!我放了好些日子,一天只舍得吃一点尝尝味,现在当做你赶走丁香的谢礼,送给你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的展开包裹的油纸,里面的牛乳酥已经有些碎了,但她依旧很宝贝。
“来,尝尝。”
面对海棠的热情,挽月有些不知所措,她无法拒绝海棠期望的眼神,只好捏起一块碎片放在口中。
“谢谢你,很好吃。”
牛乳酥放的太久,已经有些变味了,但海棠还浑然不知,一脸沉醉的闻着味。
“我不喜欢吃这些,还是你留着吧。”
“你居然不喜欢吃!?那真是太可惜了。”海棠有些惊讶,遗憾又高兴。
她也捏起一块放进嘴里,一脸享受的表情。
挽月对她这样的表现有些意外,她在贺夫人院子时,这种点心简直是家常便饭。
夫人喜欢吃,桌子上的点心每日都不会少,她自己又吃不完,随手就赏给下人了。
“大少爷不爱吃糕点吗?”
“当然了!大少爷可从来不吃。”海棠神秘兮兮的靠到挽月耳边小声说:“丁香就是因为这事嫉妒我!”
“那一日大少爷的友人送来一包糕点,大少爷不爱吃,尝都没尝就放那了。我瞧着实在是可惜啊!忍不住嘴馋,偷偷拿了一块,没想到被大少爷抓了个正着!”
“啊!那你…”挽月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海棠竟然这么大胆,想起贺行江冷酷无情的样子,她不禁为海棠捏了一把汗。
海棠说书似的眉飞色舞,看气氛烘托到位,一拍巴掌继续说道:“我当时都吓傻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自己为什么这么贪吃!大少爷那会儿的眼神,啧啧,你没看见,太吓人了!就在我以为自己不死也要掉层皮的时候,没想到那位公子居然帮我说话了!”
“就是那个送糕点的人?”挽月适时的提问。
“对!他和大少爷说,糕点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你不吃放在那就浪费了,既然小姑娘喜欢吃,就给人家吧,你别那么凶,不讨人喜欢。”海棠闭上眼回忆着,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感慨说:“没想到那位公子不仅相貌英俊,心地还这么善良。”
“大少爷就这样饶过你了?”挽月不敢相信,那人这样说贺行江,他非但不生气,还大发慈悲的放了海棠一马。
“对啊!大少爷不但不罚我,还把那些点心全赏我了!后来再有了点心,也都给我了!”
挽月听海棠这么说,惊讶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贺行江居然会这么的‘善良’。
但是总觉得这个剧情有点熟悉,怎么和她在现代看过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情节一样?
海棠难道因为贪嘴偷吃,引起了贺行江的注意?
挽月打量着她,思考这种事的可能性。
海棠是个娃娃脸,圆圆的脸上带着婴儿肥。她长相有些幼态,说不上漂亮,但胜在可爱。
难道贺行江喜欢这种可爱的?
回顾贺夫人送的通房丫鬟,包括挽月自己,没有一个人是海棠这样类型的,怪不得贺行江不喜欢…
想到此处,挽月的心情复杂,本以为自己只有长相是个优点,没想到还比不过一个只是有点可爱的。
她受到打击,情绪低落,海棠则兴致高昂,还在不停说着。
“只是那公子后来再也没有来过,可惜,可惜呀!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呢。”
挽月看她一脸惆怅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莫非还想知道他有没有娶妻生子?打算嫁于他?”
“怎么可能!?那公子和大少爷是友人,身份也定然不凡,我只是个丫鬟,如何配得上他?”海棠说完叹了口气。
说到此处,二人沉默了一会。
但海棠不是会为这种不切实际的事,伤心难过的人。她很快调整心态,又嘻嘻哈哈的和挽月说话。
二人一来二去,熟络许多,挽月也没有先前那么拘谨了。
临近傍晚,外头有人喊海棠吃饭,挽月才反应过来。
她已经将近两天没吃上饭了,刚才被海棠分散了精力,没觉得饿,现在只觉得给她一头牛都能吃的下。
“你在这等我,我去帮你领回来。”海棠笑着和她摆手,然后关上了房门。
挽月独自在房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这个房间狭小,而且还是两人同住。她之前一人独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大了不少。
不过这样她也知足了,总比被贺行江送回去遭到贺夫人厌弃,再打发到外院强,而且她觉得同住的海棠是个好人。
没过多久,海棠就提着个食盒回来了,她口中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挽月,你运气真不错!今天还有半只鸡呢!”
海棠提起吃的就很高兴,她把饭菜摆在小桌上,扶着挽月来到桌边坐下。
两个丫鬟吃饭没有什么规矩,海棠在饭桌上说了不少八卦,挽月也听的津津有味。
挽月突然想起在现代时的闺蜜,不过时间过得太久了,她已经记不起闺蜜的模样了,只模糊的记得她也是像海棠这样,喜欢和她聊各种有趣的事。
“哎,我刚才听别人说,大少爷和你…”海棠挤眉弄眼,做出暧昧的神情。
挽月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但她可不敢说出那晚的真相。
见挽月不说话,海棠压不住好奇心继续追问说:“大少爷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挽月被问的脸色羞红,不敢看她热烈的眼神。
“当然是…就那个了!夫人先前送来的人都被退回去了,你还是第一个被留下来的呢!别说外面传了,我都要信大少爷不喜欢女人了!”海棠干脆放下筷子,专心开始八卦起来。
“还别说,我瞧着你就是比之前的那些长得好看!快教教我,你是如何让大少爷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
海棠说着上手去挠她的咯吱窝,挽月被她弄的痒痒,站起身躲避。
二人饭也顾不上吃了,在一旁嬉闹的打成一团。
海棠从身后抱住她,笑着说:“快说快说!你的闺房秘术!”
“哈哈…你,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总问,这些话,羞不羞!”挽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磕巴了。
“不如说给我听听。”
突然出现的男声让二人愣住,她们看向门口,顿时脸色一变,立马松开手老实站好。
“大,大少爷…”海棠一改刚才的兴奋劲,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
挽月看着贺行江面无表情的脸,又见他身后的凌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心中直呼:坏了!
“大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从你的石榴裙下来的。”
挽月听他这么说,瞬间脸色惨白。
没想到贺行江不声不响的在门外站了那么久,还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大少爷…奴婢…奴婢…奴婢不敢!”她说完直直的跪在地上。
挽月觉得他肯定以为是自己在吹嘘那晚的事,想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行了,本来是怕你死在我院子里,不好向母亲交代。既然你身子好这么快,那今夜就来我房里吧。”
贺行江说完领着凌云走了,挽月还一脸惨白的跪在地上。
“挽月!大少爷今晚叫你去!”海棠毫不知情,还以为是天大的好事。
“……”
挽月害怕极了,她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那日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臂,今夜他准备做什么?
她根本不明白贺行江的意图,在胡思乱想中等到了天黑。
临行前,海棠拉着她的手说:“挽月,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她心中羡慕,但却不嫉妒,她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去肖想得不到的东西,徒增烦恼。
挽月只能强牵起笑容,对她点点头。
去贺行江房间的路上,挽月走的非常慢,她惧怕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在挽月眼里,他就是标准的古代恶少。
可即便她走的再慢,路也不会变长,该来的总会来。
到贺行江房门前的时候,凌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替挽月打开门时,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鄙夷。
挽月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房间,看见贺行江正散漫的坐在椅子上翻着书。
“大少爷。”
她屈膝行礼,但贺行江看都不看她一眼,屋内寂静的只剩他的翻书声。
挽月看见贺行江的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下,阴晴不定。
‘扑通’一声,挽月跪在地上,贺行江也终于肯抬眼看她。
“为何跪?”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挽月知道,今夜说不明白,明日她就得躺乱葬岗了。
“是奴婢失言,求大少爷责罚。”
解释太多反而像是在狡辩,挽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直截了当的认了罪。
但贺行江又不说话了,似乎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
“求大少爷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定然会谨言慎行,不敢再犯错了。”挽月说着又磕起了头。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了。
“机会?你想要几次机会?”
“求大少爷再给奴婢最后一次机会。”挽月预感大事不妙。
贺行江冷漠的看着挽月,直到她头上磕出了血迹,才开口说:“行了,过来。”
挽月不敢站起来,她爬着来到贺行江身边,心中被侮辱感填满,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
“哭什么?我可有对你做什么吗?”
贺行江明知故问,挽月抿唇摇摇头。
是啊,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你的闺房秘术,不打算给我展示一下吗?”贺行江嘴上在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挽月闻言拼命的摇头否认,又想磕头,被贺行江一手捏住脸。
“这么喜欢磕头?瞧瞧你,都破相了。”他说着用另一只手拿出一条帕子,去擦拭挽月脸上的血迹。
贺行江的动作轻柔,挽月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都说了什么?”
“奴婢什么也没有…啊!!!”
不等她说完,贺行江手上猛的一使劲,卸掉了挽月的下巴。
挽月疼的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双手撑在地上,才勉强支住身子没有歪倒。
“抬起头。”
她被卸了下巴,这会儿合不上嘴,贺行江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抽出刀刃,探进她的嘴里。
他这一举动把挽月吓得浑身颤抖,但她又不敢乱动。
“既然什么都没说,那这个也用不上了吧?”他说着用刀尖点了点挽月的舌头。
挽月用眼神求饶,贺行江视若无睹。
“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这刀子会划在哪。”
冰凉的触感从舌尖传来,挽月绝望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她认命的闭上了眼。
“啊!”
疼痛感让挽月忍不住叫出声,她的舌头还在,是贺行江给她装回了下巴。
贺行江收回匕首,看着地上的挽月冷声问:“长记性了吗?”
“奴婢记住了,谢大少爷开恩。”挽月如获大赦,心中长舒一口气。
“净手。”
“是。”
贺行江把沾血的帕子扔在地上,挽月赶忙爬起来去端盆子,伺候他洗手。
“把你的脸擦干净。”
“是。”
他把毛巾扔进盆里,溅起的水花喷在挽月脸上,她眨了眨眼睛,默不作声的放下盆子,开始擦脸。
贺行江静静的看着她,待她收拾好后,他起身走到床边。
“宽衣。”
挽月的呼吸一窒,她瞪大了眼睛。
害怕再惹怒贺行江,她咽了一下口水,缓步走过去替他宽衣。
挽月战战兢兢,她的心跳声大到自己能听的一清二楚。
她还是第一次替男子宽衣,而且对方还是刚刚差点割下她舌头的贺行江,她紧张到抑制不住的手抖,冷汗都出来了。
贺行江嘴上始终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的看着她。
接连几次都没能成功解开衣带后,贺行江终于不耐烦的推开她,自行脱了外衣,躺到床上。
“跪着吧。”
听到这句话,挽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她乖乖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吭声。
她听得见贺行江的呼吸声,但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究竟有没有睡着,也不敢放松身子,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
屋内的蜡烛没有吹,挽月看着地上被光照着摇晃的影子发愣。
跪到半夜时,她困意上涌,几次差点歪倒,可她根本不敢睡,贺行江太可怕了。
她憋住气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头脑清醒了不少。
也许她应该选择回到贺夫人那……哪怕被打发的外院……
眼泪无声的流下,如果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或许还能接受这一切,但她是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她无法心甘情愿的认命。
过去的十几年间,生活虽然磨平了她的棱角,但她的自尊还在,她就算做了奴婢,也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这短短几天,贺行江把她踩在脚下,狠狠践踏着她的自尊心。
她根本无法反抗,她是一个签了死契的奴婢,她的主人可以对她随意打杀。
她沉默的流着泪,躺在床上的贺行江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她低着头在哭,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直到清晨,贺行江一觉醒来发现挽月还在跪着,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
“奴婢给大少爷更衣。”
挽月声音沙哑,她的眼睛布满血丝,腿也跪僵了,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瘸了?”贺行江冷冷扫了她一眼。
挽月摇摇头,努力站起身,替他更衣。
给贺行江系腰带时,挽月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她拉住贺行江的腰带才勉强稳住身子。
贺行江被拉的往前走了一步,挽月反应过来顿时脸色惨白,立马又跪在地上。
“大少爷,奴婢,奴婢…”
挽月已经带着哭腔了,作势又要磕头,被贺行江制止。
“行了。”
他蹲下身子,捏住挽月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你这张脸若是磕破相了,怪可惜的。”贺行江仔细端详着挽月的脸。
挽月此时闭着眼,浑身颤抖不敢言语,贺行江觉得无趣,甩开手站起身走了。
房门被关上,挽月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贺夫人派来的嬷嬷早就在屋里等着了。
“挽月姑娘,喝了吧。”
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避子汤,挽月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嬷嬷对挽月的识相感到满意,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侍寝之后不愿喝下避子汤,妄想怀上子嗣,当上姨娘。
贺行江还未娶妻,若是先有了庶子,那些高门贵女定然不会再愿意嫁过来。
“嬷嬷去回话吧。”挽月放下碗,疲惫不堪。
待嬷嬷走后,挽月瘫在床上。
海棠去当值了,屋里只剩她一人,挽月一夜未睡,心力交瘁,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挽月,醒醒,吃饭了。”
海棠中午换班,领了午饭回到房间,看见挽月躺在床上睡着了,连被子都没盖。
她摇晃着挽月,叫了许久,挽月才悠悠转醒。
“你昨夜没睡吗?怎么睡得这么死。”
挽月惨白着脸摇摇头,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
“你这是怎么了!”海棠惊呼一声,一转眼珠又换上暧昧的笑脸。
“我瞧芙蓉姐姐新婚夜第二天也是这般走路的,莫不是大少爷…宠幸了你一夜!”
海棠激动的想要八卦,挽月连忙捂住她的嘴,下意识看向门外。
幸好,贺行江不在。
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贺行江听见海棠这话,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挽月打开窗户探出头检查一番,又重新关好,又把房门关紧,把海棠拉到屋内角落,低声说:“海棠,不要再说了,背后议论主子,当心被打死。”
她畏惧的样子,倒是让海棠摸不着头脑。
“发生什么了?”
“算我求你,不要再问了。”挽月真的怕了,哭着哀求她。
海棠尴尬的举起手说:“好…我,我不问了…不问了…”
二人沉默的吃完一顿饭,海棠回去当值了,挽月没有安排别的工作,一觉睡到了晚上。
“挽月!!!快别睡了!大少爷让你过去伺候!”海棠兴冲冲的提着食盒跑进屋。
听到是大少爷,挽月猛然睁开眼睛。
“大少爷…”她提起这三个字,心里就发颤。
“是啊!大少爷!挽月你可真是得宠了!日后若是做了姨娘,就让我伺候你吧!”
相比挽月的沉默,海棠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从前可以说不近女色的贺行江,现在连续三天叫挽月伺候,她真的以为贺行江拜倒在挽月的石榴裙下了。
挽月怔怔的就要走,被海棠拉住。
“先别走啊,赶紧先吃点,你这一去呀,估计回来就是明天了!”
她把挽月拉到桌子旁坐下,伺候主子似的给她夹菜。
挽月心不在焉的扒拉了几口,食不知味。
她脑子里全是关于贺行江的事。
他为什么又叫自己去?又去罚跪吗?今日自己没做错事啊……
草草吃完一餐后,海棠又把她拉到镜子前坐下,为她梳妆打扮。
“海棠,不必这样…”挽月很为难,她担心这样做贺行江会多想。
海棠却不以为然,执意要替她梳妆。
一盏茶的功夫,海棠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挽月说:“我这手艺怎么样!?大少爷见了你,保准魂都被你勾没了!”
挽月看着镜子中打扮妩媚的美人,根本笑不出来。
别人都以为她去侍寝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这样的举动,在贺行江眼里就是跳梁小丑吧?
她伸手想要取下头上的绢花,被海棠焦急的阻拦。
“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现在不趁着大少爷稀罕你,让他多看你几眼,等日后大少爷有了新人,有你哭的时候!你听我的,抓住大少爷的心,让他答应你做个姨娘,有幸再得个一儿半女,那你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
“我…”
“咳。”
挽月刚想解释不是她想的这么一回事,门外就传来一声轻咳。
她惊恐的看向那边,只是一眼就吓得腿软,如果不是海棠扶住她,就要倒在地上了。
来人居然是贺行江的侍卫,凌云!
挽月看向海棠,见她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不知道门外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她们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多少?
“凌侍卫,你怎么来了…”挽月强装镇定,她安慰自己,也许凌云什么都没有听到。
凌云勾唇一笑,讥讽道:“主子让我瞧瞧你是不是死了,不曾想你不但生龙活虎的,还有这样的远大志向。”
“凌侍卫…不是的…我没有。”
挽月苍白无力的解释,凌云根本不想听,他丢下一句“没死就快点来”,转身走了。
“凌侍卫!”
挽月急忙去追赶他,可凌云是个习武之人,他步伐矫健,走路带风,挽月追的气喘吁吁也没能追上他。
她一路追到了贺行江房门前,凌云已经率先进去了,这下挽月反而不敢进了。
他会怎么和贺行江说?贺行江又会怎么对她?只是这样想想挽月就感到绝望。
在她愣神之际,凌云从屋内出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主子叫你进去。”
挽月神色悲壮,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贺行江依旧坐在椅子上看书,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
挽月走到他身边喊了声“大少爷”,见他没有反应,直接跪下。
她的膝盖酸痛,但不敢不跪。
直到一本书翻完,贺行江才缓缓抬头看向她。
“为何跪。”
“奴婢错了。”
贺行江冷笑一声,目光阴沉。
“就这么想侍寝?”
挽月心中恨啊,这个凌云到底和贺行江胡说了些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进退两难。说不是,他不会信,说是,那她就别想活了。
“奴婢不敢。”挽月沉默许久才憋出这句话。
“不敢?我以为你昨天已经长记性了。”
贺行江说罢伸手钳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眼中阴晴不定。
挽月本就长得明艳动人,经过海棠的一番打扮,又多了一丝妩媚。她的眼中带着抗拒的神情,更容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她沉默不语,觉得再求饶也没用,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
贺行江得不到回应,脸色阴沉下来,手上的力道也更大了,挽月感觉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痛苦的皱着眉,仍然一言不发。
她的这样的表现成功激怒了贺行江,他冷哼一声甩手站起身说道:“让我瞧瞧你这骨气,能坚持几天。”
挽月又被罚跪在床前一夜,白天她睡了一天,这一夜还算好熬。
可贺行江当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终于熬到了早上,挽月跪的快不会走路了,回到房间照例喝下避子汤,刚想休息,一个不认识的小丫鬟来了。
“主子让你和我去打扫库房。”
挽月咬咬牙,总算明白贺行江昨夜话的意思了。
白天整整一天,她被叫去干各种杂活,一刻也不给她歇息,就连吃饭时也有人在催。
她做事时困的几次稍微一闭眼就要睡着,都被盯着她的人一嗓子喊醒。
“偷什么懒!当心我告诉大少爷!”
挽月无奈只能咬牙坚持,她困到大脑一片空白,机械的行动着。
临近傍晚她才回到房间,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可是贺行江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挽月…大少爷找你…”海棠轻轻叫醒昏睡的挽月。
她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别人都在传挽月惹怒了大少爷,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她不禁为挽月担忧。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做了什么?”
挽月听到这话突然笑起来,她笑的癫狂,笑的凄凉,笑到最后她哭了起来。
做什么了?她什么都没做!如果真做了什么,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委屈。
海棠被她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发泄完情绪后,挽月起身去了贺行江那。
她十分自觉的跪下,贺行江扔给她一摞纸。
“听母亲说你还会写字,那就抄书吧。”
挽月跪在地上抄了一夜的书,屋内烛光昏暗,她的眼睛酸涩无比。
就算是这样,贺行江还是不满意,早晨她刚回到房间喝完避子汤,又有人来叫她。
挽月崩溃了,她已经两天没睡了,贺行江是想熬死她吗?
既然如此……
她沉默的跟着那人来到院子中,然后毅然决然的跳进了景观池里。
“啊!你做什么!大少爷养的鱼,你压死了赔得起吗!”
挽月精神崩溃想要自尽,但没想到这水这么浅,只有她胸口这么高,根本溺不死。
丫鬟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又看她根本没事,开始不停的咒骂她,很快引来不少人围观。
院子里的人一开始还羡慕挽月,以为她得了大少爷的宠爱,可不过几日她们就看出苗头不对,从嫉妒转换成嘲笑。
看到她们的嘴脸,挽月心中异常平静,她太累了,只想解脱。
她闭上眼,仰头向后倒去。
围观的人看水面上冒出几个气泡后再也没了动静,都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喊了一句。
“快捞出来!”
该说她命大好,还是命贱好呢?被这样折磨了几天,又是罚跪又是投湖,换成别人兴许早就一命呜呼了,挽月愣是活了下来。
不过她高烧不退,离死也不远了。
一个被大少爷厌弃的女人,众人都不愿和她沾上关系。
没有大少爷的允许,连个大夫都没人敢请。
只有海棠趁着休息的时间,照顾着挽月。
她的月钱不高,还要寄回去贴补家里,也没有余钱给挽月请大夫,只能趁着休息的时候,不停的给她换毛巾,冷敷额头。
“挽月,你可别死啊,坚持住。”
高烧持续了两天,她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海棠激动的抱住她,挽月却高兴不起来。
这样折磨人的日子,她宁愿死了算了。
但令她意外的是,休养两天后,白天虽然有安排她做事,但晚上贺行江不再叫她去了。
之后的半个月里,挽月就像普通丫鬟那样,正常的生活。
贺行江放过她了?
挽月有些不太相信他居然就这么放过自己了,但他也确实没再找过自己麻烦了。
就在她庆幸躲过一劫时,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院子。
贺夫人开始给贺行江商议亲事了。
对方是京城的高门贵女,贺家还准备动迁到京城。
这本是一件好事,奈何贺行江不这么觉得。
他少见的忤逆了贺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二人甚至为此大吵一架。
贺行江这几日脸色阴沉的吓人,奴婢们做事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了错,被他借机撒气。
挽月在这其中是最怕的,她总觉得上次贺行江莫名其妙就放过她了,她开始极力避免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
“你,去把这个给大少爷送过去。”
迎春是丁香走后顶替上去的大丫鬟,也是丁香以前的跟班。
她不小心弄洒了贺夫人给贺行江送来的鸡汤,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送进去,才能免罚,正巧逮住了路过的挽月。
“说你呢!快点过来!”
迎春对她丝毫不客气,反正在她们眼里,挽月是被大少爷厌弃的女人。
“我还有事要做……”
挽月想要拒绝,可迎春强硬的夺走她手中的扫把,指着放在一旁的一罐鸡汤说:“赶紧去,这是夫人送来的,一会汤凉了,你担待的起吗!”
“……”
丁香头也不回的走了,挽月无奈只好过去拿,远远的就看见托盘上洒出的鸡汤,她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真是好事她捞不着,坏事全想着她。
她只能舍弃托盘,拿出帕子把罐身外面擦干净,然后硬着头皮捧着罐子送进贺行江书房。
“大少爷,夫人送来的鸡汤。”
贺行江正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放那吧。”
挽月松了口气,小心的把罐子放在书案旁,心中祈祷着:千万别打开,千万别喝。
一张纸从桌上滑落,挽月顺手弯腰捡起,抬头就对上贺行江的凌厉的目光。
“怎么是你?”
挽月被问的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和他说鸡汤被迎春洒了,她是被临时抓来顶罪的吗?
当然不行!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奴婢…奴婢…”
“行了,过来研磨。”
贺行江不耐烦的打断她,皱眉继续写着,挽月犹豫了一下,拿起墨条轻轻转了起来。
他似乎心神不宁,写了几句觉得不好,揉了纸又重新写。
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满一张,挽月偷偷瞄了几眼,只看懂了开头的两个字。
玉儿。
贺行江将纸张叠好装进信封里,又叫来凌云。
“送过去吧。”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轻柔,挽月甚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悲伤。
她暗自摇头,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贺行江这种没人性的家伙,还会难过吗?
“大少爷,奴婢还有事要做,先告退了。”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挽月急切的想要离开。
贺行江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挽月正犹豫着要不要走,他突然开口了。
“会按摩吗?过来。”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示意挽月。
“是。”
纵使挽月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只能老老实实的给他按着穴位。
贺行江闭着眼不说话,挽月按的手指头都酸了,也不敢说。直到凌云送信回来,才让她退下。
挽月的清闲日子一去不复返,贺行江又开始时不时的叫她过去。好在不是罚跪,只是端茶倒水,研研磨,按按摩罢了。
但是如果可以,挽月不想见到他。
这一日贺行江又写了一封信,让凌云送走后,挽月照例给他按摩。
“那日为何跳湖?”
贺行江旧事重提,挽月顿时吓得愣住。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不过两日就撑不住了?”
他话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挽月咬着唇没出声。
“怎么?烧了两日脑袋烧傻了?”
他每说一句,挽月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心中断定他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可贺行江只是看着她的脸,轻叹一声。
“到底是不一样……”
他走了,并没有对挽月做出什么惩罚,挽月一头雾水,琢磨着他那句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贺行江又不传她去了,挽月乐得自在,倒是把院子里的人都看蒙了。
都以为挽月又‘复宠’了,没想到又突然被扔在一边了。
不过这次也没人敢来踩她一脚了,她们都摸不准挽月会不会再度突然‘得宠’。
海棠心中也疑惑,但经历了上一次的事,她根本不敢再问。
想起挽月曾经哭着求她别说了,海棠隐约感觉她之前受罚或许和自己有关。
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再见到贺行江,他每日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回来时还会带着一身酒气。
他的脾气更暴躁了,有个丫鬟不知道怎么惹怒了他,竟然被他下令活活打死。
一时间院子里人心惶惶,白日里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平日里想往大少爷跟前露脸的小丫鬟们,这时候都像躲瘟神一样,送个东西都推三阻四,不愿前去。
迎春又想到了挽月,还想和上次那样让她去送,但挽月也不傻,直接关上房门把她拒之门外,任凭她如何拍门,也坚决不开。
无奈,迎春又喊来个新来的小丫鬟,让她去送贺夫人送来的这‘烫手山芋’。
不知她是怎么说的,贺行江命令她当场把那热汤喝了,小丫鬟被烫的哭喊求饶,被凌云打晕拖走了。
挽月听说这件事后,心中一阵后怕,她之前向孙嬷嬷打听过丁香后来去了哪,孙嬷嬷告诉她说:“她被卖进青楼了,现在还是个晚春楼的名怜。”
挽月心想,这个小丫鬟估计也是这样的下场吧…
主子一句话,就能决定做奴婢的人,一生的命运。
她惆怅过后,又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这不是她应该担忧的,她更应该想想,自己怎样才能在贺行江这个冷血的人手底下活下去。
小心谨慎的又过了两个月,贺家准备动迁到京城了。
贺夫人在京城买了处大宅子,贺家举家动迁,上至少爷小姐,下至婢子仆人,全都收拾准备前往京城。
她本就是京城的名门贵女,心中是瞧不起这小地方的,所以才会想让贺行江娶京城的女子。
她动用关系,把在外地当官的贺老爷也调到京城了。
动身的日子就在明天一早。
挽月心中还有些期盼,她来到古代还没去过京城,要是一生都窝在这里,也怪憋屈的,去了京城她一定要找机会逛一逛,长长见识。
海棠更是激动了,她觉得京城的好吃的肯定很多,前些天就开始收拾细软了。
她把值钱的物件都托人送到了家里,这一次去京城,怕是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挽月瞧她的举动心中酸涩,自从她被卖进贺府,再也没有收到家中的消息,也不知道父亲的病好了没有…
夜晚,二人躺在床上,各有心事,都没能睡着。
海棠心里藏不住事,忍不住和挽月说起自己家中的事。
她说她是因为哥哥要娶妻,凑不出礼金,父母就把她卖了。
七两银子的死契,给哥哥换了个媳妇。
就算被卖了,她母亲还是隔三差五找她要钱,说她嫂子怀孕了,想买点好吃的补补。
海棠心软,把月钱给她了,这一下就投进了无底洞,不论给多少都填不饱。
“这下好了,去了京城就能和她们断了……被卖进府后,我本就和她们没关系了,帮了她们这么多年,我也是仁至义尽,她们日后不能怨我。”
海棠说罢忍不住哭了,挽月想不出安慰的话语,只能替她擦去眼泪,将她抱在怀里,给她一点温暖。
两人难过伤心之时,门外发出异响,二人警惕的坐起身,面面相觑。
“谁!”
挽月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推门的声音更响了,海棠吓得瑟瑟发抖,挽月安抚的拍拍她,自己下床拿起扫把当做武器,谨慎的移向门口。
“谁!”
她又问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反而推门的声音更激烈了。
挽月安慰自己说,肯定是哪个丫鬟找她有急事,贺府家丁这么多,怎么会遭贼呢?
越接近门,她紧张的心跳得越快,终于她一咬牙,拉开了门栓,举起扫把就要打过去。
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扑进她的怀里,挽月举着扫把愣在原地。
是贺行江。
贺行江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挽月身上,嘴里迷迷糊糊的在说些什么。
这什么情况?贺行江这是怎么了?喝醉了为什么要来这?
挽月举着手不知所措,瞧见他身后的凌云面色难看的瞪着她。
“凌侍卫…大少爷这是…”
“让她出来。”
凌云这话不是对挽月说的,而是对着床上的海棠。
他怒视着海棠,海棠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迫于压力着急忙慌的穿上外衣。
“凌侍卫,这……”海棠尴尬的站在一旁。
“走。”
凌云瞪了挽月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海棠还在犹豫,又看见凌云面色铁青,吓得立马也跟了过去,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凌侍卫,大少爷要……要那个,为什么不把挽月叫到他房里……”海棠心中有些芥蒂,感觉无法再面对那张床了。
听到她这话,凌云的眼神凌厉的简直想要活吃了她,海棠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挽月抱着醉酒的贺行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身材高大,压在挽月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我……别走…儿…”
贺行江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什么,他现在醉的口齿不清,挽月也听不清楚。
挽月想把他移到床上,刚动一步,怀里的贺行江突然发出一声“呕”。
不是吧!要吐了!
她脸色一变,慌张的刚想推开他,贺行江就吐了她一身。
刺鼻的酒味熏得挽月都要吐了,她尖叫一声推开贺行江,看着自己胸前的污秽又气又急。
在门外的二人也听到动静,海棠着急的就要开门,被凌云拦住。
他把剑柄握得吱吱作响,咬牙切齿的说:“你敢进去吗?”
海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里面是怎么回事,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
“不敢……不敢……”
挽月对外面的事毫不知情,她刚才下意识的就把贺行江推开了,没了支撑他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她紧张的看向房门,发现门外的凌云没有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差点酿成大祸!要是被凌云知道她把贺行江推倒在地,等贺行江醒了再给他添油加醋的这么一说,她就惨了!
贺行江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丝毫没察觉他躺在了地上,挽月看见他心里就来气。
她真的好想踢他两脚!
但知道凌云还在外面,她不敢造次,对着贺行江气愤的‘哼’了一声,去找换洗的衣物了。
等她把自己收拾好后,贺行江已经在地上睡着了。
如果不是凌云在外面守着,挽月真想把他扔在地上不管,反正他醉成这个样子,也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
挽月使出全身力气,费了好一会才把他拖到床上。
“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老天让我穿越成个丫鬟伺候你?”她累得叉着腰喘着粗气。
她费劲的脱下贺行江被弄脏的外衣,扔到地上。
许是看见此时的贺行江睡得像死猪一样,毫无反应,她被压抑许久的怨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仗着你是个大少爷就不把丫鬟当人,你早晚遭报应!”
挽月沾湿毛巾给他擦脸,手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你就是运气好,托生成大少爷,我就是运气不好,成了个小丫鬟,遇见你,我就是倒霉!”
她碎碎念着帮他清理干净,替他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生着闷气。
贺行江突然来这呼呼大睡,海棠被撵了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睡觉,她也被害得今晚无法入睡。
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城了,贺行江真会来捣乱!
“yu……儿……”
“什么?”
挽月听到他嘴里念念叨叨的,似乎在喊什么人。
“大少爷,您找谁。”她希望贺行江赶紧说出个人名,好把他丢给那个人。
“y……”
挽月听不清,身子往前探了一下,企图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贺行江突然睁开眼睛,他眼神迷离,一把拉住挽月,把她抱进怀里。
“大少爷!”挽月挣扎着想要起来,被他越抱越紧。
“别走……”
挽月呆了,此时的贺行江不是以往恶狼般的模样,反而更像一只受伤的小羊羔。
“别走……”他一个转身,把挽月按在身下。
“我不会娶她的……”
贺行江深情的望着挽月,吻上了她的唇。
“唔!!!”
他蛮横的入侵,挽月极力挣扎,奈何二人力量差距悬殊,她的反抗都是徒劳。
一吻过后,二人皆是喘着粗气,挽月因为缺氧而面色潮红。
“大少爷,您醉了,奴婢是挽月。”
挽月试图和他沟通,她觉得夫人把她当通房丫鬟送过去的时候,他能看都不看,没道理现在又起了色心。
还有那句“我不会娶她的”,肯定是对别人的承诺,贺行江这是把她当成别人了!
但贺行江没有理会她的话,又是一吻压上来。
挽月早在被夫人送过来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不表示她愿意当个替身工具!
被贺行江误认成别人,强行夺走清白,她无法接受。
她使劲捶打着贺行江,拼命反抗,被他一手轻松钳住,将两只手腕举过头顶。
挽月别无他法,被他逼急了,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嘶……”
贺行江吃痛起身,人也清醒了几分,他看着身下的挽月,满脸阴霾。
“大少爷,奴婢是挽月。”她再次出声提醒。
见他不说话,挽月向后移了几下,翻身想要逃跑,被贺行江抓住脚腕又拉回来。
“啊啊啊!”
她惊恐着叫喊着,双脚不停的乱蹬,险些踢到贺行江下面。
他的脸色更黑了,用腿按住挽月乱扑腾的双脚,将手伸了过去。
挽月绝望的摇头,随着‘斯拉’一声,她痛哭出来。
“流氓!不要脸!渣男!”她捂住胸前,此时也顾不上尊卑了,疯狂的咒骂着贺行江。
“渣男……”贺行江神情古怪的重复着这句话,他起身下了床,又恢复成往日里冷漠的样子,开门走了。
挽月失声痛哭,海棠很快从门外跑进来,看见她这幅样子,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挽月……怎么会这样……大少爷他……”
“海棠……我……”
挽月哭着摇头,最终没能把话说出口,海棠默默的拉上被子帮她盖住,二人抱在一起,久久不语。
第二天一早,贺家就开始动身前往京城了。
贺夫人租了两艘大船,准备从水路上京城。
总共加起来近百十号人,光拉行李的马车就有十几辆。
主子坐着马车,仆人拎着自己的包袱跟在旁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向码头。
经过昨天晚的事,挽月对贺行江又恨又怕,只想躲得他远远的,但是各院的奴才要跟着各家主子的马车走,挽月只能藏在海棠后面,避免贺行江看到她。
一路相安无事的上了船,分配房间的时候,挽月作为贺行江的丫鬟,理所应当的住在他旁边的房间,方便照顾主子。
和她住一间房的除了海棠,还有迎春和水仙。
“我睡这里了。”迎春直接占了最好的床铺。
迎春是大丫鬟,她们三人只是二等三等丫鬟,论等级自然比不过她。
挽月也不想和她争,她和海棠选了两个离得近的床铺,一行人开始收拾。
“我去伺候少爷了,你,帮我把床铺了。”迎春趾高气昂的指使着挽月。
她心中觉得上次挽月能‘复宠’,是因为那个鸡汤,她后悔那天自己没敢端进去,不然指不定大少爷看上的就是她了。
加上之前的新仇旧恨,迎春看挽月十分的不顺眼。
迎春对着她冷哼一声,出门走了,挽月头也不抬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海棠害怕迎春找茬,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想要去给她铺床,被挽月拽住不让去。
“管她做什么,她也是个主子吗?”
“可是…”海棠还在犹豫,挽月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机会难得,去外面看看吧。”
船已经缓缓开始航行,许多丫鬟小厮正忙忙碌碌的搬着东西,她二人悠闲的站在那里,倒是有些扎眼。
海棠看着四周异样的眼神,小声说:“挽月……我们这样不好吧……”
“怎么了,反正大少爷那边有迎春,又不需要我们。”挽月不以为意。
她经过昨天突然有些想开了,如果贺行江再做那样的事,她就直接去撞死。
运气好了说不定再穿越成一个大小姐,补偿一下这一世吃过的苦。
如果运气不好没有来生,早早结束这看人脸色的丫鬟日子也不错。
她看向岸边形形色色的人,都是主子风风光光的走在前面,奴才灰头土脸的跟在后面,心中感慨万千。
活在古代,一个人的一生从投胎就注定了。
就好比贺行江,如果他不是从贺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没有尊贵的身份,他还有什么底气?
“哼,不过就是会投胎,拽什么拽!”挽月小声嘟囔着。
她想找点东西扔进河里撒撒气,但甲板上也没有小石子,低头时不经意间发现她身后多了一双男士的鞋子。
“啊。”
她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立马转身向后看去。
居然又是贺行江!他有偷听人说话的癖好吗!
“谁会投胎?”他向前迈进一步,压迫感十足。
挽月虽然刚才嘴硬,但真面对贺行江时,还是忍不住害怕。
她摇着头向后退去,身子已经靠在栏杆上了,贺行江还在步步紧逼。
“啊!”
挽月一个重心不稳,半个身子向后仰了过去,马上就要从船上掉下去了,贺行江伸手拉住了她。
“你说的是谁?”
他非但没有把挽月拉起来,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手上使劲把挽月向河里推去。
挽月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求生的本能让她两只手紧紧抓住贺行江的手臂。
“求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贺行江勾唇一笑。
求你?贺行江你真是个混蛋!诅咒你下辈子当个奴才!
挽月对他露出嘲讽的表情,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让自己的身子向后仰去。
她突然松手让贺行江猝不及防,险些没有抓住就让她掉下去了,他脸色一变,用力拉住她的胳膊甩向甲板。
挽月重重的摔在甲板上,闹出的动静让周围的人忍不住驻足围观,被贺行江一个眼神吓得四散而逃。
“来我房里。”
他留下一句话,甩袖而去。
海棠没了凌云的阻拦,快步上前把她扶起来说:“挽月,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松手?为什么不求求大少爷?”
她心中是又急又气,挽月刚刚是想寻死吗?
“求他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挽月刚缓过劲,她刚才也被吓得不轻。
“挽月!我们不是说好要去京城一起吃美食的吗!”
“要看大少爷留不留我这条贱命了。”
挽月笑的凄凉,她刚才是真的有想死的念头,但被贺行江拉回来后她又害怕了,又后悔了。
她还是想活着,哪怕做个丫鬟。
“我走了,大少爷叫我去。”
她爬起来,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走到贺行江的房间。
“大少爷。”挽月行过礼,静静的站在一旁。
贺行江瞧见她的态度就来气,冷笑一声,给了凌云一个眼神。
“呃。”
挽月闷哼一声,被凌云用剑鞘打了腿弯,跪在地上。
这一下她毫无防备,凌云又下了死力气,她的膝盖瞬间传来钻心的痛。
贺行江冷冷的看着挽月痛苦扭曲的脸庞,出言嘲讽。
“怎么?不是视死如归吗?还知道痛?”
挽月心中委屈,贺行江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找她的茬。
“奴婢贱命一条,是生是死,全在大少爷一念之间。”她倔强的拧着头,不去看贺行江。
“是吗,背后议论主子,按规矩应当打死,凌云。”
随着他一声令下,凌云抽出佩剑扔在一旁,把剑鞘当做棍子使,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挽月背上。
他好似跟挽月有仇似的,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不出五下,就把挽月打的口吐鲜血。
贺行江没喊停,凌云就继续打,挽月也撑着一口气死不低头。
十几下之后,剑鞘都被打断了,挽月仍是咬着牙一言不发。
贺行江心中一股无名火无处宣泄,他冷笑着走到挽月身旁,伸手抬起她的脸。
“你这般有骨气,倒是我小瞧你了。”
挽月痛的快昏死过去了,她迎上贺行江阴沉的眼神,喘着气说出了几个字。
“士,可杀…不可,辱…”
“好!好,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
贺行江被气笑,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处置她。
若是杀了,总觉得有些可惜,可若是不杀,又难以平复心情。
看着她苍白的脸,贺行江诧异于自己竟然有一丝不忍心下手。
“大少爷,夫人送来的鸡汤。”迎春喜滋滋的端着鸡汤进来,
刚才她来伺候贺行江时,不曾想他居然点名要挽月来,迎春又急又气,但无奈只能去喊。
回到房间没找到她们的踪影,水仙又告诉她刚才挽月说的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她气冲冲的就要去找人,正巧看见了在甲板边上站着的两人,立马跑到贺行江那里去告状,说她二人偷懒。
刚才贺行江把挽月甩到地上的场景她也在一旁偷偷看见了,可把她给乐坏了。
正好贺夫人派人送来了鸡汤,她就争抢着要给贺行江送过去。
“大少爷,趁热喝了吧。”迎春还没有察觉气氛的不对劲,正在做着自己被贺行江看上,当上姨娘的美梦。
“滚。”
她看见了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挽月,心中更乐了,贺行江的这声“滚”,她还以为是对着挽月说的。
见她没有反应,贺行江目光一沉。
“凌云。”
凌云‘啧’了一声,动身向她走过去。
迎春看到他面色不善的走过来,才感觉到不对劲,丁香可是她的前车之鉴。
“奴婢这就滚。”她说完就慌张的跑了,连带着那罐鸡汤也抱走了。
迎春跑了,凌云也没有再追的打算,走到门外把房门关上,守在那里。
屋内就剩贺行江和挽月二人了,他蹲在挽月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为何都这样倔呢?”
挽月眼神闪烁,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又抓不住要点。
“渣男是何意?”他的目光看向别处,似乎正想事情。
渣男?挽月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对着贺行江骂的话。
古代好像没有渣男这个词,贺行江都不知道自己被骂了?想到这里挽月偷偷笑了一下。
贺行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目光狠厉,突然出手扼住她的脖颈。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奴才,我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挽月被他掐住脖子不能呼吸,脸色瞬间涨红,不久又转为青紫,直到她要翻白眼了,贺行江才肯松手。
挽月瘫倒在地上,逃过一劫的她大口吸着空气。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挽月以为自己变了,想开了,但根本没有。
他们俩都没有变。
贺行江是那个想要割掉自己舌头,现在又差点把她掐死的人,是能掌握她生死的主子,而自己只是一个卑微求生的奴婢。
“说!”贺行江轻呵一声,似乎很在意渣男的意思。
“咳咳,咳…是,是负心汉,的意思。”
挽月虚弱的倒在地上,看见贺行江听到‘负心汉’这个词时,他笑了,一种无可奈何中带着些宠溺的笑容。
“下去吧。”
贺行江放她走了,挽月艰难的爬起身,她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每走一步膝盖上就传来刺骨的疼痛,她咬着牙,沿着墙走到门边,一打开门就看见凌云正冷冷的看着她。
挽月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刚才打她的时候下手可真狠。
“挽月!”
海棠就在不远处,看见她出来,赶忙跑过来扶着她。
她看着挽月的伤,几次欲言又止,二人回到房间时,迎春早就在等着看笑话了。
“呦,这是这怎么了?”她双手叉在胸前,得意的笑着。
挽月没有心情理她,闭眼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还以为你在大少爷面前多得脸呢,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迎春捂着嘴偷乐,水仙也在一旁看热闹,她二人阴阳怪气的样子,把海棠气的不轻。
“你不也被大少爷撵出来的吗!”
挽月看她们就要吵起来了,拉住海棠对她摇摇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再被贺行江逮到了。
……
这趟路程走了四天,终于靠岸了。
挽月在这期间一直躺在床上养伤,贺行江也没有再对她发难,倒是迎春水仙二人时不时的给她脸色看,说些难听的话。
“走开点!装病装了一路,真晦气!现在要下船了还挡路!我呸!”
下船时迎春一把推开挽月,抢先走在前面。
“哼!没福气的东西!”她冷哼一声,回头轻蔑的瞟了挽月一眼。
这几天一直是她在贺行江面前伺候,还得了不少赏赐,没事就爱在挽月面前显摆一下。
挽月被她推的一个踉跄,也不气不恼,轻轻摇摇头,安抚身边生气的海棠。
她想不明白,那个冷酷无情的大少爷有什么可争抢的。
如果迎春觉得伺候贺行江是福气,那就让给她吧。
挽月现在可不想当个出头鸟,让贺行江逮住了,纯纯的给自己找罪受,她怕了行不行!
贺家一行人下了船又雇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准备进城,直到傍晚,才来到新宅子。
贺夫人下了血本,这宅子比原先贺家老宅大了一倍,装修也极为气派。
贺老爷比贺夫人早来几天,正领着人在府门口迎接贺夫人。
挽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贺老爷,贺行江的样貌有七分随了他。
贺老爷虽然已到中年,但仍气宇轩昂,风度不凡,不难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翩翩公子。
挽月心想,怪不得贺夫人这个京城的贵女,愿意下嫁给他,原来是‘外貌协会’啊。
“夫人,一路辛苦了。”贺老爷笑着要拉贺夫人的手,被对方巧妙的躲过去。
贺夫人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无妨”,直接进了府。
贺老爷当众丢了面子,面色微微发红,他身后的一名女子出言安慰。
“老爷,夫人许是累了,莫要放在心上。”
女子声音温温柔柔的,贺老爷听得舒心,火气也下去了不少。
他笑着拍拍女子的手,拉着她回了府。
比起强势的贺夫人,还是柔弱的刘氏更合他的心意。
挽月在后面看的瞠目结舌,这不就是宅斗大剧的标配吗?
在贺家老宅时,贺夫人一人独大,贺府上下全听她的号令,那些个庶子庶女们都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自然不敢造次。
至少挽月在贺府的这些年,从来没见过电视剧里的宅斗剧情。
毕竟贺老爷都不在家,那些姨娘们也无宠可争,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要是惹怒了贺夫人,把她们发卖了也无人护着。
但现在可不同了,这么多女人都搬到一起抢一个贺老爷,挽月有种预感,之后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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