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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速之客的照片

发表时间: 2022-12-21

三年后,1993年。

自从爷爷去世后,我家便开始逐步远离风水圈子,着落起别的营生。

可能家族中每一个人心里对于这个行业都或多或少是有一些抵触的,毕竟德高望重的爷爷身死对于我们的打击太大,尤其是父亲,他认为爷爷的去世与我有莫大关系,作为长子,弃下一身风水的本事从商,专门从镇里倒腾土特产去外地卖;而本就对风水之事没太大兴趣的二叔,则带着二婶和奶奶搬到了县城里住,奶奶的腿脚不好,二叔说县城的房子有暖气,让老人享享福;家里最疼爱我的小姑也远嫁到了省会太原,每次坐汽车回来一趟都要五六个小时。

这一年,我22岁,家里只有我没有放弃风水这行。

爷爷去世后,我除了遵从父亲的意愿,在城里读了个大学文凭,便是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风水的钻研之上。爷爷的遗物里面除了百宝囊里的那些符箓物什、阴阳剑、铜镜,最重要的便是那本家传的《天机要诀》了,爷爷生前说这本书乃是明代刘伯温的家将王允(也就是我的祖祖祖祖爷爷)根据刘伯温一生所遇之风水异事总结而成,有上窥天机、下探地府之用,叫我好好学习。

《天机要诀》我一直反复参详,奈何书中文字诘屈聱牙,晦涩难懂,而且风水之事又在乎一个“悟”字,绝非像课本里那些概念背一背就可以考满分那种,因此虽然我把书都快翻烂了,仍然认为自己只是学之皮毛。比如,这书中的扉页就写着这样几个字:

“凡窥天机者,必补之,然则寿尽无常。”

93年的时候,大学生毕业是包分配的,我毕业后没有像大部分的同学一样,分配工作去到某个单位,然后了此残生。而是用在学校省吃俭用的钱在临汾城里租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测字、风水的铺子,一方面,希望借此多练练手,将所学用于实践,另一方面,籍此联络同行,交流学习,不过这个举动在当时那个年代绝对是会引起轰动的事情,因为那时对于类似于风水之流的“封建迷信”采取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一种是坚决打击、巩固信仰、祛除毒瘤;另一种则是市井中的少数的老一辈人的笃信与坚持,两种极端的文化洪流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悲剧来了,我的风水铺子在开张1个月的时候,一个顾客也没有,我经常能看到年龄大一点的人驻足于门口,欲说还休,但又碍于旁人的指指点点、鄙视眼光无法踏入,最终踱步离去。每每在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无奈的厉害,甚至有时候从面相已经瞧出那人的运势、所求却无法点明,因为风水之说是有讲究的:如果来访之人没有开口说出诉求,我们不能随便去道破,否则于事主和自己都不好。

我每日百无聊赖,心中甚至有些暗自后悔拒了那份事业单位的“铁饭碗”工作,来做这样一个“非主流”的营生,毕竟除了理想之外,填饱肚子也很重要,眼瞅着1个半月已过,正当我有些动摇之时,这日,铺子里突然走进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

这人梳着一个油亮的“中分头”,就是当时流行的电影《英雄本色》里周润发小马哥那个发型,进来左顾右盼的,瞧瞧这,瞅瞅那,表情轻浮而随意,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来求指点的人。我心里本来就焦躁不安,再加上来的第一个顾客居然是这等造型,与我心里那些虔诚求运势的人的形象截然相反,顿时就反感起来,我不耐烦的说道:“这位客人,看啥呢?我这里可不是百货商店。”

那位“中分头”听了我的话一怔,倒是没有来脾气,而是一脸笑嘻嘻的问:“老板,你这里可以相面?……”

“门口不是写着么?测字、相面、起名、算前程。”我翻了翻白眼看向“中分头”,只见他鼻头小耳尖削,眉间保寿官稀疏,这是小聪明多且反复无常的面相,

“准吗?” 中分头甩了下油亮的头发,眯着小眼睛猥琐的问道。

我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一个开算命铺子的,算不准这不是砸自己饭碗么?再说,算命这种事本来讲究的就是因果缘法,准确与否全凭事主个人,于是没有好气的回答道:“您要是来看热闹的,请出门右转,那边是广场,人多!”说着,我起身做送客状,脸也拉了下来,作势就要送“中分头”出门!

“别……别呀,我说老板,我真是来相面的,嘿嘿”,“中分头”厚着脸皮继续说着,“我是高大个儿的朋友,就是高利多,”

听到高大个儿的名字,我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这小子这三年在城里做商贩,专门向这城郊各处道观庙宇做“倒爷”供应香火物品,据说也是赚了一些钱。

“高利多的朋友啊,有什么事吗?”我使劲儿揉了揉脸,恢复成一副和蔼可人的样子,

“是这样,我和高利多是生意上的朋友,这不,最近遇了点儿事儿,所以高利多推荐我来找你”,说着,“中分头”从怀里取出一幅照片,拿给我看,

我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照片里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此时正在某处景点一样的地方游玩的样子,可以感觉到拍照之人跟她的关系十分密切,小女孩正冲着拍照之人甜甜的笑着,她倚在景点的一处栏杆上,头顶是茂密的老槐树树枝,背后则是深邃悠远的山林,青山绿水,一片好风光。

我看完照片瞪着“中分头”,想从他的眼神里寻找关于这次事情的蛛丝马迹,“中分头”倒是“嘿嘿”一笑说,“老板,您再仔细看看。”

我定了定神,又仔细的打量起手中的照片,这张照片应该是最近冲印出来的,表面光滑明亮,没有一丝划痕,里面的小女孩穿着背带裤,胸口一个大大的米老鼠图案,一双粉色的米奇公主鞋显得俏皮可爱,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小挎包。啊!不对,这个小女孩的面色不对,我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照片里的小女孩。

按照《天机要诀》和爷爷传授给我的相面知识,照片中的这个小女孩脸无血色,眉心处似是有黑气缠绕,且左边耳垂似是少了一块,正印了《天机要诀》中那句“印堂发暗、耳薄无根、眉交不分”,乃是要早夭之兆,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抬头看了眼“中分头”,问道:“朋友,这照片是谁拍的?”

“谁拍的你就不用管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让您给照片上的小女孩相个面。”说着,“中分头”从怀里拿出一叠红票子,我看了一眼,那至少是千数块钱,心里也不由得一动,但本着负责的态度,想了想又对“中分头”说道:

“相面之事,首先要见到事主当面进行,或者最起码要取得当事人的同意或至少是当事人的家属的同意方可进行,这是行规,否则于当事人不好,不知你是这孩子的亲属吗?”

“不,这小孩儿是我们老板的女儿,现在生病还在医院,我也是受人之托,嘿嘿,但这孩子现在状况不好,恐怕是来不了,嘿嘿”,“中分头”答道,

“这小孩儿自打去了此处便生病住院,已经有一个月了,嘿嘿,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见好,我们老板是信道之人,便托我出来看看,嘿嘿”,“中分头”言语间总是透着一股猥琐的劲儿,这让我有点儿反感,

我又看了看照片,那小女孩背后的地域,乍一看那里风景迤逦,妙不可言,仔细看来,实际为一深谷,深不见底,远处山峰呈“凹”字型环绕,在风水中,这是冲“恶”的表象,极易滋生不干净的物什,加之此山谷背阴、林寒洞肃,遇风雨天则易成泽国,虽不至浊浪滔天,但也是凄风苦雨,心里便是有了一些想法。

我转头去铺子几案上提笔写了个纸条,又折好交给“中分头”说,“既然这女孩来不了,那请你把这张纸条转交给你们老板,相信他会有定夺。”

“喔……那好吧”,“中分头”有些质疑的拿着我递过来的纸条,悻悻的走了,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似乎是不太好交差的样子。

我心说,如果你们老板看到了纸条,大概率是会来找我的。

因为我在那个纸条上写了一个“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