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怀表,心中五味杂陈。
犹豫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加上这个呢?”
傍晚的霞光中,他攥着八十块钱,快步穿过操场。
白衬衫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形成一幅渐变的泼墨画。
火车开动前,晓棠从车窗探出身来。
她剪短了头发,露出白皙的后颈,蓝印花布手绳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只蝴蝶。
“每月十五号寄信!”
陈志远追着列车大声呼喊,月台上散落的葵花籽在他脚下噼啪作响。
这些葵花籽是晓棠上车前塞给他的,她说嗑完这包,自己就会回来。
第三章:秋霜逆途美术馆的白色穹顶下,晓棠站在自己的作品前,浑身颤抖。
那幅《母亲》描绘的本是采桑女,此刻却被红油漆泼上“伤风败俗”四个大字。
展厅里一片哗然,人群指指点点,穿中山装的老者不住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深夜,招待所的走廊里弥漫着寒意。
陈志远浑身带着硬座车厢的疲惫,敲响了晓棠的房门。
他坐了十八个小时的火车,军用水壶里的水早已结了冰碴。
晓棠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脖颈后的碎发被泪水黏成小卷,如同雨中打湿的蒲公英。
“跟我回去。”
陈志远掏出皱巴巴的调令,省城重点中学的聘书在台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晓棠却轻轻摇头,蘸着颜料在墙上画满了眼睛——含泪的、倔强的、燃烧的。
月光从铁窗斜射进来,为那些瞳孔镀上了一层银边。
第二天,他们前往香山捡红叶。
晓棠将枫叶夹进《罗丹艺术论》,突然说道:“我要画你。”
陈志远在潭柘寺的银杏树下站成雕塑,直到暮鼓惊飞寒鸦。
画布上的青年眉眼温柔,身后飘落的黄叶化作漫天信笺。
第四章:冬雪寄情三十年后,同学会上,陈志远从怀中摸出一个铁盒。
盒盖上锈迹斑斑,还粘着干涸的泥浆——那年他放弃省城教职,前往乡镇中学报到,途中遭遇山洪。
混黄的泥浪扑来时,他紧紧护住胸前的铁盒,里面装着187封信和半包没嗑完的葵花籽。
美术馆的落地窗前,一位银发妇人正在签售画集。
陈志远翻开扉页,《1983 年的情书》中,穿白衬衫的少年站在银杏雨中,手中的信笺化作金黄的蝶。
他们相视而笑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