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口血。
采药人掰开我眼皮,指甲沾着三七碎末。
“中毒了。”
他扯开小雨后背绷带,“蛆在啃骨头。”
竹篓倒出捣烂的草药,敷上伤口滋滋冒烟。
小雨疼得弓起身,指甲抠进我胳膊:“哥……疼……忍忍!”
采药人摁住她,“再烂就得锯腿。”
他扔来竹筒水:“顺着山涧走,有苗寨。”
“一起走!”
我拽他破衣角。
他指指耳后的刀疤:“被红棉烙过印的,进寨就死。”
背起小雨时,她轻得像扎纸人。
采药人塞来油纸包:“艾草灰止血,见光就撒。”
山涧碎石割破脚底,血印子引來绿头苍蝇。
小雨的呼吸喷在我颈侧,时烫时冰。
“哥,我想吃桂花糕……”她含糊呢喃。
我踩空摔进溪流,药包浸成糊状。
撕开油纸,艾草灰混着脓血流了满手。
“撑住!”
我扯藤蔓捆紧她腿根,“就快到了。”
林间忽然闪过人影,铜铃系在腰带上叮当响。
苗女赤脚拦在路中,银项圈刻着毒蛛纹。
“生人带尸气,进寨要喂蛊。”
她弯刀指向小雨。
我举起采药人的三七:“他给的买路钱!”
刀尖挑开药草,苗女嗅了嗅:“跟我来。”
吊脚楼里飘出药香,火塘炖着黑陶罐。
小雨被扔进竹筐,苗女舀起滚烫药汁浇她伤口。
腐肉脱落时,她惨叫咬住我手腕。
“肝毒入心,活不过三天。”
苗女撒上蛊虫卵。
虫卵遇血膨胀,吸出汩汩黑水。
深夜小雨忽然坐起,右眼蒙上白翳。
“哥,我听见表舅在哭。”
她摸向窗外。
我攥紧砍刀守到天亮,火塘灰堆里埋着人指骨。
苗女踹门扔进布包:“换你们的脏衣服。”
裹胸布上绣着毒蝎,筒裙染成靛蓝色。
“扮成夫妻回娘家,渡口有船接应。”
背小雨到渡口时,晨雾里漂着破竹筏。
艄公的斗笠压得极低,桨上沾着江藻。
“去勐腊寨?”
他伸出的手缺了三根指头。
竹筏刚离岸,林间飞出只血乌鸦。
它盘旋着撞向小雨右眼,被我一刀劈成两半。
“晦气!”
艄公突然掀开斗笠——是刀疤脸!
他咧嘴笑时金牙反光:“红棉医院收尸队。”
我抱小雨跳进江中,砍刀劈碎竹筏。
刀疤脸的水靠鼓胀如蛙皮,蹬水追来比鱼还快。
“外甥女的眼角膜值二十万!”
他甩出铁钩。
钩尖擦过小雨耳垂,我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