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笙笙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看到裴烬歪靠在屋外软榻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攥着,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如寒玉的光。
宋笙笙缓缓起身,打坐太久,腿有些麻。
“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打坐,就没打搅,也没什么急事,索性等一等。”
宋笙笙微微一笑,知道他来所为何事,这男人还挺准时。
夏荷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宋笙笙梳洗,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她想通知小姐的,可是九千岁不让。
好在宋笙笙也没为难她,这是裴府,裴烬要做什么,没人拦得住。
何况,她在打坐,又不是在睡觉。
没什么见不了人的。
宋笙笙洗漱完毕,去里间换了衣服出来,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青丝垂落身后,宛若碧云。
卷翘的睫毛扑闪着,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带着刚醒来的迷茫。
全然没了往日的精明老练。
夏荷端水退出房门,屋中只剩下了她和裴烬两人。
察觉到一道侵略性的眼神,宋笙笙回眸看了过去。
只见裴烬一袭玄色长衫,墨玉簪随意挽起发丝,褪去了往日穿着官服的凌厉,神色疏懒歪靠在榻边。
全然不见内侍身上的阴柔之气,反倒眉宇俊朗如天山雪玉,虽然冷,却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凛然贵气。
他是书中被官员唾弃辱骂的阉党奸佞,此时却像极了收敛爪牙的雪狼,一身慵懒。
察觉到她的视线,裴烬黑眸微挑。
“在看什么?”
“看美男。”宋笙笙心直口快。
“呵……小祖,真性情。”
裴烬嘴角弯起,眼底浸着笑意,寒意尽消。
从没有女子会像她这么大胆,竟敢当着他的面调侃他。
世人对他多畏惧,见他如见鬼。
宋笙笙也笑了,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压根不知道这男人脑补什么。
“等我用完早膳,咱们就去查查丫头。”
“不急,我陪小祖用膳。”
她一本正经,裴烬倒是不习惯了。
刚才嬉笑的她,更鲜活。
宋笙笙挑眉,看了过来。
“不用陪你娘?”裴烬是孝子,最近除了进宫办差,都会守在裴老夫人身旁。
“我娘让我陪小祖,她老人家已经吃过了。”
宋笙笙无所谓道:“那就一起吃,秀色可餐。”
裴烬:……
他被调戏了?
宋笙笙就着美色干饭,压根没看见裴烬眼底的疑惑,等到察觉到,下意识问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菜?”
摸向嘴角。
裴烬看着她不由弯起嘴角。
他眸光温和,全然没了往日的冰冷。
宋笙笙一脸懊恼,这男人竟敢逗她?
无语道。
“我要沈静姝的一缕头发,尽快让人弄来……”
裴烬一脸好奇:“小祖,准备何用?”
“害人。”宋笙笙一脸直白,眼神坚定的像入党。
裴烬一呆。
宋笙笙轻笑:“怕了?”
裴烬没有解释,追问:“害谁?”
“沈静姝。”
“为什么?”听到沈静姝的名字,裴烬眼神微微一动。
“报仇。”
裴烬:……
还真言简意赅。
这回答很小祖。
他定定得看着眼前人,本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却常常露出看透世事的清醒。
带着一种超然凡世的洒脱任性,坦荡无畏。
像是一道光。
不像他,一直走在世间阴影里。
裴烬眼底掠过一抹艳羡:“因为宋家?”
宋笙笙愣了下摇头:“不止,私人恩怨。”
她和沈静姝的之间,不止宋家那些破事,还隔着儿子的命。
“好,我帮你。”
裴烬神色冷清,言语笃定。
沈静姝心狠手辣,一直在利用他。
为了顺利后位,早早够大了三皇子,通过裴烬,和宋家合力,将三皇子推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