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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后,我成了渣男他娘全集阅读》精彩片段
她话音落下,众人惊愕不已。
如今的永昌伯府,已不是十几年前的永昌伯府了,老永昌伯去世后,现任永昌伯资质平庸,世子才十二岁,还未入仕,目前还立不起来,庶长子也才十三岁,永昌伯府已经没落,即使顾修明逃婚,顾家也将婚礼如期进行,将孟瑾瑶娶进门。
而孟瑾瑶顺坡下驴,嫁给顾修明,做了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其他女人再如何受顾修明喜爱,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而已,日后再收拾便是。
但如今孟瑾瑶竟说要换个新郎官?
长兴侯府有三房人,大房和二房都是庶出,三房是嫡出,顾老夫人所出,在老侯爷去世后袭爵成了新任长兴侯,长兴侯顾景熙膝下只有一子,孟瑾瑶若是要选其他公子拜堂成亲,哪有比嫁给顾修明做世子夫人尊贵?
顾老夫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可面对这样的局面却能如此镇静,且不容置喙地提出要求,不由心生欣赏之意,没想到永昌伯的女儿如此有气魄,她欣赏这样的孩子,便道:“是我们顾家对不住孟姑娘在先,那就依孟姑娘的,顾家没娶妻,没定亲的适婚儿郎,都站出来让孟姑娘挑选。”
此言一出,宾客们哗然,没想到顾老夫人竟然能答应这种不着调的要求,新郎官是能随便换的吗?
大房的就坐不住了,就长兴侯府如今的势力,他们家儿子何至于娶个落魄世家的女儿?
张氏第一个反对:“母亲,这……”
顾老夫人目光淡淡地瞥向张氏,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修文虽然才十五,但也可以娶妻了。”
闻言,张氏即使心有不满,也不敢当着宾客们的面忤逆婆母的意思,只好讪讪地回道:“母亲说的是。”
反正他们家修文才十五,孟瑾瑶不一定看得上比自己年纪小的,二房的修宏今年十七,比孟瑾瑶大一岁,应该是选修宏的,就算孟瑾瑶看中了他们家修文也没事,修文不是嫡长子。
二夫人陈氏虽然觉得这小姑娘也是个有骨气、有气魄的,处事不惊,可若是让她儿子娶,她也不太乐意的,娶了堂弟的未婚妻,日后不得被人笑话惨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敢反对,不然婆母事后可饶不了她。
长兴侯府孙辈就四个儿郎,大公子顾修远已娶妻,可排除在外,二公子顾修宏和四公子顾修文都尚未定亲,两个大怨种因为有个不靠谱的堂弟/堂兄,即将被迫娶妻,站在孟瑾瑶面前,供她挑选。
顾老夫人语气温和地问:“孟姑娘,我这两个孙子都尚未婚配,不知你看上哪一个?”
孟瑾瑶打量着眼前两位公子,二公子顾修宏斯文俊秀,四公子顾修文脸上还有几分未褪去的稚气,正眼巴巴地打量着他。
二者择其一。
她觉得这也不太好抉择,二公子顾修宏跟顾修明兄弟感情不错,嫁给顾修宏,日后她与顾修明起冲突,顾修宏不一定会护着她,而顾修文年纪也小了点,嫁个弟弟一般的人,她不乐意。
听到顾老夫人的问话,她抬起头来,正要回话时,不经意的一瞥,那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映入眼帘,男子身穿绛紫色锦袍,面如冠玉,眉如墨画,狭长的凤眼正与她对视。
此人她认得,原本是她的准公爹,她准夫君的父亲,长兴侯顾景熙。
她看着顾景熙,脑子灵光一闪,指着顾景熙道:“我选他。”
闻言,顾修明心头一慌,瞳孔骤然紧缩,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孟瑾瑶:“你这毒妇,你想做什么?”
李婉儿也被孟瑾瑶的话给唬住,抬起眼眸,眼泪婆娑地望着孟瑾瑶,声音哽咽着给顾修明求情:“顾夫人,您是长辈,大人有大量,还请别跟修明哥哥一般见识,修明哥哥只是接受不了忽然间多了个母亲的事实,他其实是个尊敬长辈的人。您若是气修明哥哥与我私奔,让您颜面尽失,您惩罚我就好,修明哥哥是无辜的,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如此。”
孟瑾瑶收敛笑意,那张尚有几分稚嫩的脸,板起脸来还是有颇有威严的,居高临下睥睨着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李婉儿,宛若看蝼蚁,侯夫人的气势十足,淡声道:“婉儿姑娘,我在跟我儿子说家事,你一个外人贸然插嘴,是不是太没教养了?”
她说着顿了顿,还不待李婉儿回话,又自问自答:“也是,能与我儿私奔的人,教养能好得了哪里去?”
她话音刚落下,李婉儿脸色煞白,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盈盈泪水马上滑落,羞耻地低下头,无声哭泣,身子摇摇欲坠,纤细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修明见状,心揪着疼,对着孟瑾瑶怒斥:“孟瑾瑶,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仗着身份欺辱婉儿算什么本事?”
孟瑾瑶刚想回话,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凭着直觉望去,就看到那个芝兰玉树的男人站在门口,正似笑非笑看着她,她方才所说的话,也不知道那人听了多少。
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控诉道:“夫君,你儿子不孝,冲撞长辈。”
顾景熙眉梢一挑,这小姑娘机灵得很,分明是酝酿好了反击修明的话,看到他来了,就马上告状,让他去收拾逆子,他移步到孟瑾瑶身边,看向满脸错愕的儿子,不疾不徐道:“逆子不懂事,我公务繁忙,日后还要劳烦夫人帮忙好生管教。”
顾修明傻眼:???
李婉儿听后,心中一颤,她止住眼泪,飞快抬头怯生生地偷瞄一眼顾景熙,男人身形颀秀、容颜清隽、气质清贵,看起来才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她心下诧异,没想到顾侯爷竟然长得那么年轻。
孟瑾瑶脸上端着温柔的笑,颔首应道:“夫君放心,我以后定会好生教育修明,对修明视若己出的。”
顾修明看她,有种恶毒继母的既视感,表面上温柔,实际上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报复自己,她定是因自己逃婚,不能与自己成婚,就死皮赖脸嫁给父亲,这样她既能用长辈的身份拿捏自己,又能做风光无限的长兴侯夫人,而向来英明的父亲关键时刻犯了糊涂。
他气恼地质问:“父亲,她是儿子的未婚妻,您怎么能娶她?”
顾景熙眉宇一蹙,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声反问:“你大婚当天弃她不顾,与其他姑娘私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她是你的未婚妻?”
顾修明噎住,他理亏在先,对上父亲凌厉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讷讷道:“那也不该是您娶她,二哥和四弟都没成婚,就算我不在,也应该是他们。”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话,孟瑾瑶忍不住轻笑出声,含嘲带讽道:“他不该娶我,难道你就该逃婚?若不是你逃婚,他哪里需要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凭什么认为你逃婚,顾二公子和顾四公子就要做冤大头,他们之间就要有一个人为你的过错承担责任?若非顾景熙是你父亲,他都懒得给你收拾这种烂摊子。”
虽然孟瑾瑶没有特意去关注,但也能猜到那些人是如何编排她的,遂笑道:“说孟家养了个不要脸的女儿,嫁不成儿子就要嫁老子?那也挺好的,受人编排的又不止我一个,还有我那好父亲和好继母,就连顾家也不能幸免,毕竟顾家也养了个没教养的逆子。”
见她还能笑得出来,宋馨宁更加担心了,伸手探了探孟瑾瑶的额头,又忐忑地问:“阿瑶,你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
孟瑾瑶轻轻摇头,不甚在意道:“阿宁,我真的没事,那些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连当场换新郎这种惊世骇俗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还会怕几句流言蜚语不成?”
闻言,宋馨宁怔怔地望着她,费解地问:“可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可以选二公子或四公子,为何要赌气嫁给顾侯爷那糟老头子?你这样是糟践你自己。”
糟老头子?
孟瑾瑶听到这四个字,脸色一滞,脑海中闪过顾景熙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庞,眼角也没有细纹,瞧着也才二十三四岁,这样风光霁月的美男子,着实无法与‘糟老头子’这种形容词沾边。
看到好友脸上那嫌弃得不行的神情,她忍不住替顾景熙说句好话:“其实顾景熙也不算老啊,才二十九岁,还不到而立之年,而且他头发乌黑茂密,连根白发都没有,瞧着还挺年轻的。”
宋馨宁对她的话不敢苟同,感觉她是眼瞎了,瞪着她道:“怎么就不算?他可是顾修明的父亲,我们见了都得叫一声顾叔叔的人。要说没白头发,你父亲三十几岁,比他更年长,头上也没有白发啊。”
孟瑾瑶微愣,能理解好友会嫌弃顾景熙,但她觉得还好,能接受顾景熙这样的叔叔做夫君,抿嘴笑说:“那不挺好的?他是顾修明的父亲,那我就是顾修明的母亲,顾修明见了我得乖乖行礼叫母亲。”
闻言,宋馨宁有些傻眼,又觉得痛心不已,哽咽道:“阿瑶,你还说你没有受刺激?嫁给一个比你大那么多,且还身有隐疾的男人,就为了报复未婚夫,让未婚夫叫你母亲?阿瑶,你怎么那么傻?”
她说罢,泪水已溢满眼眶,一脸颓丧,满眼的绝望,瞧着那近乎崩溃的表情,似乎好姐妹嫁了个糟老头子,比她自个儿嫁了个糟老头子还要让她难受。
孟瑾瑶看好友为她难过,那憔悴的模样显然是因担心她,几天都没睡好觉,她心里感动不已,这世上除了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就只有阿宁会为她的遭遇而担忧、难过。
她拿出帕子轻轻拭擦着宋馨宁眼角渗出的泪水,正色道:“阿宁,就是因为我不傻,所以才没选择二公子或四公子。”
宋馨宁不解:“什么意思?”
孟瑾瑶不疾不徐道:“他们是庶出大房和二房的孩子,而顾修明是侯府世子,在他们之间选择,虽然成了顾修明的嫂子或弟妹,但终究还是低他一等,二公子或四公子哪能护得住我?唯有顾景熙可以,他是顾修明的父亲,能压制顾修明。”
宋馨宁闻言一愣,仔细琢磨着她的话,良久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那……你家老头子对你好不好?”
孟瑾瑶回想一番这几天,老实巴交道:“除了好色,其他都还好?”
“他好色?!”
宋馨宁的声音突然拔高,又惊又愕地看着孟瑾瑶,看她不像是在说笑,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道:“顾侯爷不是身有隐疾吗?他都不行,怎么还好色了?”
清秋和凝冬也愣了下,想到侯爷院子里的貌美丫鬟们,就连打杂的丫鬟都眉清目秀,就没有哪个是丑的,难不成因为这样,夫人就觉得侯爷好色?
就连宋馨宁的丫鬟也愣住,觉得着不太可能,她们见过顾侯爷,那是个对美人都不多瞧一眼的男人。
孟瑾瑶轻轻颔首:“虽有隐疾,但不影响他好色啊。”
她心想,若顾景熙不好色,前天晚上偷偷扯开她衣襟做什么?还不是想着既然吃不得,那就瞧一瞧过过眼瘾?
宋馨宁迟疑道:“我舅舅跟他是至交好友,曾说他是个端方君子,洁身自好,不近女色。阿瑶,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孟瑾瑶回道:“那证明你舅舅还不够了解他。”
这是凝冬忍不住道一句:“宋姑娘,侯爷院子里的丫鬟,各个貌美如花。”
此言一出,宋馨宁主仆都觉得孟瑾瑶大概是误会了,哪个正室看到夫君身边有一堆貌美丫鬟,心里都不太好受,容易胡思乱想。若是换了别人可能是真的好色,但顾景熙不会啊,他都不行,就算是想,那也是有心无力。
须臾,孟瑾瑶又道:“不过,哪有男人不好色的?就我那父亲,那么喜欢我继母,还不是有好几房美妾?”
宋馨宁微愣,忽然想到自己的父母,她父母琴瑟和鸣,可并不妨碍她父亲纳了两房妾室,还有两个庶女,是两个妾室所生。不过母亲也想得开,平时对那两个妾室的态度算温和,从不苛待,妾室也安分守己没有作妖,比起其他家庭,他们宋家的后院比较平静。
她赞同地点点头:“也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真正不好色的,那估计就只有和尚。”
孟瑾瑶道:“阿宁,我们不说男人了,聊点别的吧。”
宋馨宁颔首应了声,然后绕开话题,与她说说最近的所见所闻,“阿瑶,你那妹妹,以前都恨不得每天听见旁人贬低你捧高她,昨日竟然破天荒的为你说了好话,真是见鬼了。”
孟瑾瑶颇为意外,饶有兴味地问:“她会为我说好话?她说了什么?”
“她说啊,”宋馨宁轻咳两声,捏着嗓音,学着孟瑾玉的语气,“你们胡说什么?我大姐姐和大姐夫夫妻感情和睦,才没有受到冷遇,大姐姐回门那日,我们孟家上下都瞧得清清楚楚,大姐夫对大姐姐可谓是百般疼爱。”
听罢,孟瑾瑶眉梢一挑,轻笑道:“孟瑾玉学聪明了啊,不过就她那脑子,也想不到太长远的事儿,大概是我那好继母教的好。”
宋馨宁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孟瑾瑶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嘲讽道:“我在顾家过得好,得夫君宠爱,即使我夫家没有扶持他们,他们也可以从中获利,出门旁人都会看在长兴侯府的份上,给他们几分薄面。所以,在外面抹黑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那岂不是让外人以为我跟娘家人不和?”
她说着,略微顿了顿,轻嗤道:“当然,我若是在夫家受到冷遇,他们会迫不及待跟我撇清关系,甚至在人前落井下石,说我如何如何不好,给他们家丢脸,他们权当没生养过我这个逆女。”
宋馨宁一听,瞬间如醍醐灌顶,皱起眉头:“难怪孟瑾玉昨天破天荒的为你说好话,我还以为她转性了呢。”
孟瑾瑶半眯起眼眸,一语道破:“她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永昌伯府已落魄,她的婚事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有个做长兴侯夫人的长姐,并得长兴侯宠爱,那又不一样了。”
她呛声道:“夫君,昨晚好看么?”
萧承熙脸色僵了下,不答反问:“夫人觉得手感如何?”
沈瑾莹咬着牙:“甚好。”
萧承熙莞尔笑道:“夫人也甚是好看。”
他昨晚是被误会了,可这小姑娘摸了他的脸却是真的。
原本他是想睡的,但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那怜悯的眼神,宛若看小可怜,直把他看得头皮发麻,他能睡着才怪。
只是,他没想到小姑娘会忽然间伸手摸他的脸,被他发现还理直气壮地说了句:“你看了我,我摸了你,扯平了。”
沈瑾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有回话,到他对面坐下。
萧承熙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他就算解释也成了狡辩,这小姑娘指不定已经把他当登徒子,在心里骂了他一宿。
丫鬟们见主子们气氛似乎不对劲,更加小心侍候。
用过早膳,萧承熙就离开葳蕤轩,也不知去哪了,不过这不是沈瑾莹该关心的问题,琢磨着这个时间不早了,去给婆母请安应该也不算晚,就准备去寿安堂。
春巧听到她与凝冬及清秋说到寿安堂,忙上前几步,恭声问:“夫人,您这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沈瑾莹点头“嗯”了声,看向她:“你有事要禀报?”
春巧提醒说:“老夫人喜好清净,平日里都呆在佛堂,不喜欢被晚辈打搅,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其他主子都是初一和十五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沈瑾莹抿唇笑了笑:“我是新媳妇,哪能跟大嫂和二嫂一般?”
闻音知雅意。
春巧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新媳妇进门肯定要被婆母立规矩,有些婆母不给新媳妇立两三年规矩都不满意,但他们家老夫人不一样,便道:“夫人,老夫人从不给新媳妇立规矩,听闻当初大夫人和二夫人刚嫁过来时,也没有被立规矩,您是老夫人嫡亲的儿媳妇,老夫人更加不会给您立规矩。”
沈瑾莹微微颔首,对春柳的话不疑有他,谅春柳也不敢欺骗她,而且敬茶那天,婆母也很和善,更加印证了春柳所言的真实性。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真大,都是老太太,她那祖母就是个会折腾晚辈的,别看她继母孙氏在府里掌管中馈、呼风唤雨,但到了祖母跟前还是得夹起尾巴做人,该讨好时就得讨好。
昨晚她没休息好,现在不必去请安,正好可以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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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沈瑾莹醒来,趁着时间尚早,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到晌午,正准备在府里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
这时,春柳殷勤地上前禀报:“夫人,侯爷刚从书房回来,又去了祠堂。”
祠堂?
沈瑾莹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她那便宜好大儿顾修明如今被禁足在祠堂,昨日还被打了个半死,萧承熙去祠堂,肯定是看儿子。
春柳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瞧不出她是否高兴,又道:“奴婢打听到,是世子爷昨夜高热不退,侯爷这才去看的。”
“高热?”沈瑾莹愕然,转而问,“那我儿现在如何?退热了没有?”
春柳轻轻摇头:“这个奴婢不清楚。”
沈瑾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改变了主意,暂且不想逛了,看向春柳,笑眯眯道:“春柳,你随我去一趟祠堂,看看世子现在如何了。”
闻言,春柳脸色僵住,迟疑道:“夫、夫人,我们现在就去祠堂?”那侯爷岂不是看到她,就知道是她告的密?夫人这不是在坑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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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阑梦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憔悴,一脸病态,就连说话的音量都不大,看来伤得挺严重的,不过不会有性命之虞,遂笑道:“儿啊,你这是哪儿的话?听闻你昨晚高热不退,我这做母亲的不来看看,哪能放心?”
她脸上明晃晃的笑容让顾修明觉得无比刺眼,感觉恶毒继母的形象在她身上得到很好的体现,嘲讽道:“你这毒妇是来看我是否还活着吧?我没死,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怎么会失望?哪个做母亲的会希望儿子英年早逝?”林阑梦说罢,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笑吟吟地看着顾修明,看到他趴在那儿,即使生气也不敢动弹,生怕扯到伤口的样子,只觉通体舒畅,有种出了口恶气的舒爽感。
顾修明咬着后牙槽,恨声道:“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会如此,还不是拜你所赐?”
林阑梦也不恼,轻轻挑着眉梢,拖着嗓音慢悠悠道:“儿啊,我能成为你母亲,也是拜你所赐啊。”
顾修明气结,看着那张明媚动人的笑脸,他心里暗恨,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逃婚,他就该将这毒妇娶了,让着毒妇为婉儿铺路,再寻个错处将这毒妇休弃,然后娶婉儿为妻。
因为一时冲动行事,他失策了,现在这毒妇做了他名义上的母亲,以后出门他都要遭人耻笑,林阑梦就是他十六年人生中唯一的耻辱史。
林阑梦气死人不偿命地问:“儿啊,你没母亲,我也没儿子,我们互相成就,这倒也挺好,你觉得呢?”
顾修明气得面容扭曲,愤恨地瞪着林阑梦,怒声骂道:“谁是你儿子?一个破落户,为了攀高枝儿,嫁给未婚夫的父亲,你要不要脸?我要是你,就该找个清净地儿,一条白绫了解余生,省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放肆!”
还不待林阑梦反击,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一声怒斥,她侧头看去,楚彬蔚那张盛怒的脸映入眼帘,她微微怔然,很快反应过来,春柳的消息无误,是她来早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修明瞳孔骤然一缩,抬头望去,便看见父亲脸色难看,大步流星走进来,他脸色煞白,磕磕巴巴地唤一声:“父、父亲。”
楚彬蔚蹙着眉头,面色阴沉,目光凌厉地看向趴在床上的逆子,心中怒意翻涌,沉声问:“她嫁给前未婚夫的父亲丢人现眼,那为父娶了儿子的前未婚妻是不是也丢人现眼?”
顾修明忙不迭地摇头:“父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楚彬蔚再次质问:“她一个受害者应该了结余生,那你这个大婚当天就与人私奔的罪魁祸首就应该活着了?”
见顾修明哑口无言,他接着训斥道:“但凡你有点担当,事情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作为侯府世子,你连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事到如今还不知反省,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且不敬长辈,屡教不改,这样的你,如何能担当大任?”
顾修明心头一颤,抬眼对上那凌厉的目光,很快又畏惧地低下头,颤声道:“父亲,儿子知错。”
楚彬蔚微微敛目,缓缓道:“修明,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言罢,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姑娘,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夫人,我们走吧,让他在这儿好生反省。”
话音落下,楚彬蔚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阑梦见状,忙站起身来跟着离开。
萧承熙微微敛目,淡声陈述:“修明说此生非李姑娘不可,除了李姑娘,他不想要任何人,李姑娘虽为妾,但他不会娶妻。”
“只纳妾不娶妻?”
顾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铁青着脸,沉声骂道:“他是侯府世子,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家里没有女主子主事怎么成?人情来往谁给他去处理?难不成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去做?丢人现眼,老祖宗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母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萧承熙温声安抚,转而不疾不徐道,“他如此专情,就算让他娶个大家闺秀回来,也不会真心待人家,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祸害好人家的姑娘?至于您方才说的,不是还有阿瑶?她是侯爵夫人,她去做再合适不过。”
此言在理,但不能掩盖孙子的荒唐,顾老夫人眉头深锁,横了儿子一眼,责怪道:“修明不懂事就算了,你怎么能任由他胡来?他没有正妻,就没有正经的嫡子,难道让庶子去继承爵位?”
萧承熙默然不语,看着香炉升起的袅袅白烟,看了半晌才漫不经心道:“母亲,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顾老夫人错愕,眼含深究地看了他半晌,他神色淡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也不知是不在意修明以后有没有正经的嫡子袭爵位,还是不在意修明这个儿子。
片刻后,顾老夫人叹息道:“也罢,那就依你的意思,我也不管了,但愿他将来别后悔。”
葳蕤轩。
今日发生的事有点多,早上回门,回到侯府又去见了那便宜儿子,还去祠堂观刑,沈瑾莹有些乏了,躺在贵妃以上闭目养神,听到有动静才睁开眼。
春柳挑开珠帘进来,朝沈瑾莹福身一礼,然后恭敬地递上手里的帖子:“夫人,这是前不久送来的帖子。”
沈瑾莹接过帖子看了眼,是她的闺中密友,国子监祭酒之女宋馨宁送来的帖子,约她后天到茶然居一聚,想来是担心她,想知道她现在如何。
她合上帖子,随口吩咐道:“你去宋家一趟,替我递个话给宋姑娘,就说我会准时赴约。”
春柳听到她吩咐自己做事,心上一喜,看来是今日在夫人面前卖个好,告知夫人世子被逮回来的事,入了夫人的眼,忙问:“夫人,是哪个宋家?”
“国子监祭酒宋大人家。”沈瑾莹说着,看了眼春柳,花容月貌,看着赏心悦目,就是一时间想不起她叫什么,便问,“你叫什么来着?”
春柳恭声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叫春柳。”
沈瑾莹轻轻颔首,又问:“春柳?是不是还有个叫夏什么?”
春柳回道:“叫夏竹,也是葳蕤轩的大丫鬟,都是老夫人给取得名字,名字刚好对应出生的季节。”
沈瑾莹诧异道:“那真是巧了,跟我这两个丫鬟凑出一年四季,她们的名字也是对应出生的季节取的。”
闻言,春柳也诧异了下,没想到那么巧,忙趁机说上两句讨喜的话:“夫人,那也说明了您跟侯爷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以至于奴婢们的名字都那么凑巧。”
沈瑾莹抿唇笑了笑,没有接话。是不是缘分她不知道,反正萧承熙就是她倒霉的时候,遇上的冤大头,谁叫萧承熙教子无方?那就先赔上他自个儿。
春柳见她不接话,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毕竟这位夫人曾经可是世子爷的未婚妻,阴差阳错才嫁给侯爷,指不定心里难受着,便岔开话题:“夫人,奴婢先去宋府替您回复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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