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池岫白为什么黑化?’
【弑父杀母。】
随着系统的最后一个声音落地,时暇钰也找到了他。
她缓缓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眼前,是池家的祠堂。
祠堂上方,摆放着如林如山的牌位,香案之上插着的香燃尽,香灰支撑不住弯折落进灰炉之中。
下方,跪着一个白衣少年。
他的白衣上面绽放了一朵朵殷红的红色花朵,平添了几分妖艳。
而他的身边,摆放着两具尸体。
他们的心口处破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鲜血甚至缓缓流到了时暇钰的脚边。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器,此刻正在那个白衣少年的手上。
时暇钰的心咯噔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她浑身僵硬,面若金纸。
这时候,她的脑海之中响起了一句话。
【叮!反派池岫白已黑化,请宿主迅速做出补救措施!】
这句话让时暇钰稍微反应了过来,她缓缓移动视线,落到了那个少年身上。
他脊背弯了下去,是背对着时暇钰的,但是时暇钰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浓浓的悲伤,这种悲伤,让时暇钰感同身受。
这种感觉,是她刚得知她彻底失去了父母的时候的感受。
难受如潮海袭来,压抑如黑云压顶,心沉沉直坠万丈深渊。
很无措,亦很绝望。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但没想到这时候外面院子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便是铁靴踏入的声音。
很快,祠堂外面便被禁卫军所包围。
为首的禁军首领万峥嵘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冷面跨进祠堂,冰冷的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在看清楚时暇钰的脸时,他面色微变,在触及她身上的穿着之后,面皮一僵,霎时移开目光。
行礼,“见过公主殿下,臣送殿下回宫。”
时暇钰下意识扭头去看地上跪着的少年。
屋外的动静很大,但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垂首握紧了手中的沾满鲜血的匕首,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万峥嵘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想起了时暇钰爱慕池岫白的传闻,眉头死拧,
“殿下,池岫白弑父杀母,且还有谋反之嫌疑,无论是哪一条,都足以定他死罪,不值得托付,还望殿下想清楚。”
时暇钰闻言,也想起了原主与池岫白之间的纠葛。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能阻止池岫白黑化,但是系统并没有播报任务失败,说明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但是……
她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赶紧移开了。
这是反派,她若是拯救成功了,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他既能做得出弑父杀母的事情,那么以后草菅人命之事便定然也做得出来,这样的人,她其实,并不想拯救,但是她一想到现代的父母……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这只是书中世界,不是真实的现实世界的,这不过是一场游戏,纸片人和现实之中有血有肉的父母相比,自然是父母重要些。
想至此,她避开地上的血液,忽视了地上的尸体,站在少年跟前,
“他是本公主的人,他的生死,由本公主决定!”
她虽说着嚣张至极的话,但是却语气软软,没有多少气势,甚至还有一些心虚和害怕在里面,对眼前见过真刀实枪的万峥嵘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她话里的内容却是让万峥嵘眉头皱得死紧。
时暇钰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几乎是她想要什么皇帝都会给她,已经为她破了很多的例了,这一次也说不定只肖她撒撒娇,求一求,陛下还真会放了池岫白……
想至此,他目光一冷。
谋反之人,误国之贼,决计不可原谅!
想至此,他长睫低垂,“公主殿下,既如此,便恕臣失礼了,日后,臣自当向陛下请罪。”
“来人,把罪犯池岫白给我抓起来!”
“是!”
他话音一落,他身后的禁军便纷纷拔刀上前,时暇钰心里一惊,紧紧挡在池岫白跟前,豁出勇气厉声道:
“我看谁敢!”
禁军果然犹豫了,他们不由自主地看万峥嵘。
万峥嵘眯眼,指腹磨了磨腰间的刀柄,迈步上前。
他身上的威压很重,时暇钰心高高提起,但是却始终站在池岫白跟前不挪步,一副誓死都要保护池岫白的样子。
随着万峥嵘的逐渐靠近,时暇钰紧张地额角直冒冷汗,忽的,一道粉色身影挡在她的跟前。
“大胆!公主殿下的尊容,岂是你能直视的?!”
万峥嵘脚步微顿,视线挪到眼前这个方才被他一直忽视的粉衣宫女身上。
思索片刻,他缓缓道:“你是十三殿下身边的人?”
十三殿下即是这个书里的男主,女主沈棠棠从小养大的小皇子。
万峥嵘冷哼,“此事,十三殿下竟然也介入了,若是我禀告给陛下,公主倒还好说,十三殿下的话……”
他话未说完,但沈棠棠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
十三殿下从小在冷宫长大,不受宠爱,十年打拼才好不容易进了朝堂,入了皇帝的眼,此刻若是出了事,怕是他多年筹谋都要付之一炬。
沈棠棠面色一白,“十三殿下并未参与,你休得胡言。”
“我胡言不胡言的,全看姑娘今日的态度。”
沈棠棠长睫微颤,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缓缓移开脚步,站在了一边。
她是十三殿下的人,她看着十三殿下一步一步地爬上来,满身泥泞与血迹,汗水与泪水,从不缺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她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公主金枝玉叶,万将军慎重。”
万峥嵘冷冷勾唇,视线落在时暇钰的脸上,“姑娘放心,万某知道分寸。”
时暇钰心里一凉,“你要干什么,池岫白是本公主的人,你……”
时暇钰话未说完,便感觉到了后颈一痛,随即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扭头往池岫白那边看,他依旧保持着原来那副样子,就像是现场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不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