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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精彩片段
“娇娇,你怎么才来。”陆婉儿亲亲热热地跑过来挽她手。
“还不是来赴宴的人太多了,我在大门口,都堵了小半个时辰。”沈灼抱怨道。
“我看小豆子多半也堵在门口了。”孟清莲优雅地喝着茶。
“那还等不等她?我可瞧见谢夫子已经进府了。”张静宜犹豫着。
“不等了。现在人少,时机正好。再往后拖,待会儿人就全进来了。那时候到处是人,不容易找到下手的地方。”萧玉淑一锤定音。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张静宜摩拳擦掌,一脸兴奋。
“好。”亭里几人异口同声道。
亭外几人的贴身婢女闻声齐齐一抖,众人面面相觑,各自都祈祷自家小姐靠谱点,别又闯出祸来。
庄王府有一荷塘,精巧有致,虽占地不太大,但可泛轻舟。
此时正值盛夏时节,塘内碧叶莲莲,荷花盛放,微风吹过,有清香扑鼻,正是一处赏荷、品荷的绝佳之地。
赏荷宴便以这荷塘为界,划分成了外院与内院。
男宾客都聚在外院,女眷则安排在内院。内外两院虽隔着荷塘,但影影绰绰地也可以看到五六分。
此次设宴本就为男女间的相看,因此并不拘束外院与内院的相互走动。
但凡有情人看对眼了,在长辈或者他人陪同下可邀约着游湖,游园或是坐谈。
谢辙久居清陵,前不久才从清陵郡到京都,除了鸣山书院的几个夫子,他在京都并没几个相熟的友人。
能收到庄王府宴请帖,谢辙也很意外。
他进入王府后,放眼望去,几乎无一人相识。他又不擅长结交,只好独自坐在池畔的石桌旁,盘算着再坐一会就告辞离开。
“谢公子,我家小姐相邀一见。”
一张月白色的丝帕递到谢辙面前,上面绣着一丛青竹,郁郁葱葱,寥寥数针,青竹的卓尔风姿便跃然帕上。
谢辙侧过头看去,见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衣婢女。
谢辙起身,微微施了一礼:“敢问姑娘,你家小姐要见谢某是为何事?”
青衣婢女捂嘴一笑,俏生生道:“谢公子既来赴宴,怎会不知我家小姐相邀所为何事?”
“我家小姐说了,见谢公子气质高洁,犹如青竹,故匆匆绣了此帕,特来赠予公子。若公子还不明白我家小姐意思,那便自己去问我家小姐呗。”
“我家小姐在西边第九棵柳树下等公子。是第九棵哟,公子可别记岔了。”
说罢,青衣婢女将丝帕掷于谢辙怀里,笑着跑开了。
“你们说谢夫子会不会来?”陆婉儿小声道。
沈灼几人躲在假山上一块巨大的奇石后,正探头探脑看向不远处的一排柳树,那里站着一位月白衣裙的纤弱少女。
此少女正是沈希找来的人,知春院还未曾露过面的清倌儿:梦蝶。
“会来的吧?那丝帕可是云丝素帕,一寸云丝一寸金,可贵了,连我都没几条。单看那方丝帕,夫子就该知道请他的,必是顶级门阀的贵女。”萧玉淑分析道。
“会来的。”沈灼很肯定。
谢辙好竹。
在前世,他有过数篇咏竹的名作传世。其中有一篇《清河君竹赋》,是他少年时期在清陵郡所作,当时名气不显,只在有限的圈子里流传。后来在他成名之后,这篇赋才广为传诵。
丝帕上绣的竹,虽看上去只有几针,像是仓促间随手绣成。其实不然,那绣竹是沈灼专门去云锦楼找首席绣娘定制的。
绣出来的竹不仅有形,更有意象,绝对是绣中精品。沈灼如此费尽心思,就是要勾起谢辙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而此时,她们口中谈论的谢辙,却只是将丝帕捡起,放置于石桌上,微微蹙着眉,似乎并未打算赴约。
“有佳人相邀,谢兄何故犹豫?”
谢辙抬眼看去,却见来者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少年公子。正是沈卫与沈希。
谢辙微笑着起站身,拱手道:“让两位沈兄见笑了。”
接着,他轻叹一声:“谢某一介白身,既无一官半职,又无家族荫庇,哪就入了佳人的眼。只怕是有人恶作剧。”
沈希心里一突,不由认真打量了谢辙几眼。
只见对方眉目清朗,肩背挺拔,一派清雅温润的气度,不沾半点浊气。
沈希心里一赞,难怪沈卫说娇娇她们算计不了谢辙。这人果真是心思通透又清醒。
“既是恶作剧,谢兄又何必有忧虑?”沈卫笑问。
“如果只是恶作剧便罢了,但就怕会损了某位小姐的清誉。这云丝绵品,素有一寸黄金一寸丝之说,并非寻常之物。”
谢辙看向丝帕,脸色略有凝重,言下之意,不说自明。
虽说天盛王朝男女大防并不重,但大家闺秀的手帕落在外男手上,传出去对声誉还是有损。若再被有心人做了文章,那这事就更不好说了。
“罢了,不如我们陪谢兄走一遭吧,左右都是赏荷,沿途走走看看也不错。”沈卫拍拍谢辙肩膀。
谢辙想了想,点头:“如此甚好,便有劳两位沈兄了。”
沈希想,幸好沈卫来了,不然娇娇计划就落空了。那她回家还不得气得大哭一场?
三人沿着池畔,一路往西而行,越走地越偏,快到小径的尽头时,他们终于看到一排柳树下看到一位白衣女子,衣衫随微风轻摆。
此女子身材纤弱清瘦,面容白皙莹润,一弯秀眉似颦非颦,一双美眸正对着满池碧菏驻足凝望,好一幅柳下佳人赏荷图!
听到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梦蝶姑娘便低头敛眉地回转过身。这一转似弱柳扶风,娉娉婷婷一股风流自成。
可她刚转身过来,一抬眼,人就懵了。
这怎么来了三个人?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呀!
“什么,清河公主邀请你去卧佛寺小住几日?”沈灼震惊地看着沈窈。
沈窈点点头,有些奇怪沈灼反应如此之大。
清河公主萧清蕴和她是鸣山书院的同学,二人从丁班到甲班,一连几年同班下来,关系也算不错。
每年二人也常相互邀约着聚会或是游玩。此次去卧佛寺,有什么可吃惊的?
沈灼咬着唇,使劲儿地回想。想了半天,才在回忆深处,模模糊糊记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沈灼心里猛地一惊。
前一世,她贯是没心没肺的,眼里除了玩耍还是玩耍。等她重来一世,才发现前世后来发生的许多事,原来早就埋下了伏笔。
萧清蕴是萧承唯的一亲妹,这个时候单独约沈窈出游,绝非偶然。
“阿姐,我也要去西山。你带上我,好不好?”
沈灼扯着沈窈的衣袖撒娇,一双眼巴巴地望着沈窈。
“不好。”沈窈笑着弹了一下沈灼的额头,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和清蕴能去,是甲班正好放流火节的假。你们乙班又不放假,如何去?”
“你若是逃课,夫子得又罚你。你要真想看玉兰花,等书院放假了我再带你去。卧佛寺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六月是水果、农作物成熟的季节。天盛王朝的流火节,家家户户都要祭祀土地和稻谷之神。
每家的主妇要用新粮和时令瓜果做出丰盛宴席来祭祖或祭社,以感谢神灵恩赐佑助,祈求明年禾麦丰收。
流火节是当家主妇一年之中最忙的时节之一。鸣山女院甲班学生都是马上成为一府主妇的人,所以每年到了流火节,书院都会给甲班的女生放几日假,让她们学着打理家里事务。
沈灼虽然被沈窈拒绝同去西山,但她哪会轻易放弃?
第二天一到书院,沈灼便拉住百无聊赖的陆婉儿:“婉儿,我去你家住几天。”
陆婉儿一听,立即精神一震:“娇娇,你又要溜去哪里玩?我和你一道。”
忠义侯镇守在南疆,候夫人和几个姨娘也随老侯爷定居在南疆。因而京都的忠义侯府里就没几个人,正经主子就只有世子爷,陆二公子和陆婉儿,还有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见人影的姨娘。就这几个人,哪里管得住陆婉儿。
陆婉儿在家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所以沈灼每次要偷溜出去干什么,都是用忠义侯府当幌子。
“这次不行,我是有点私事要处理。等下次出去玩时,我再带着你一起。”
沈灼拒绝了陆婉儿,神色是难得的正经。
沈灼并不确定萧清蕴邀沈窈同往卧佛寺是否与萧承有关,但万一呢?她不想沈窈与萧承有任何一丝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她也要杜绝。
萧承是一个心机深沉,擅长算计又会伪装的人。前世他用病弱骗过了所有人,直到太子被废,他一跃成为新任储君,才露出了真面目。
前世沈窈意外之死,让沈灼不敢在这事上冒一点险。
沈灼一张俏脸绷得很紧,陆婉儿见她这般模样,有些担心道:“娇娇,你这是要干什么去?要不要我帮你?”
“你帮我遮掩一下行踪,就是帮大忙了。”沈灼道。
“那好吧。”陆婉儿点头。
“你要去忠义侯府家小住?”平阳郡主眯着眼半躺在贵妃椅上,慵懒享受着小女儿难得的殷勤。
沈灼一边给平阳郡主捏肩捶背,一边讨好地笑着说:“阿娘,婉儿前几日看了本志怪小说,然后就非说她听雨轩里闹鬼了,吓得她连着两晚都没敢合眼。这不,今天来央着我过去陪她几天。”
别看沈窈长得温婉秀气,看似弱不禁风,但其实她的武功不弱,在京都贵女圈中至少能排进前五。有了她当帮手,很快沈灼的比分就反败为胜。
天盛一直推崇多子多福,多子多福的前提是女子的身体要强健。因此王公侯门都会让家里女子习点武,一是可以防身,二是能健体。
沈灼从小被娇惯长大,最是疲懒,但凡苦点累点的训练她都开溜,所以在众侯门贵女中,只要与竞技相关的,她就妥妥地垫底。
她们玩投壶的小花园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沈灼坐在树下,悠闲地看着不远处几人边投壶边嬉闹。
六月的梧桐正值盛花期,满树的浅紫,花开得正好。微风乍起,梧桐花便纷纷扬扬四散坠下,落满了庭院,在夏日清透的天光下显出一份悠闲自得来。
沈灼突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在梦里无数次出现过。
不是在梦里。沈灼记起来了,是在前一世。
端王府的正院苍梧院也有一棵梧桐树,是沈灼亲手种下的。
每年到了盛花期,她就喜欢坐在树下,邀友人喝着酒,闲聊八卦,然后看梧桐花成片成片,飘落一地。
沈灼不由轻轻一叹。也不知她死后,苍梧院的梧桐树是否还有人打理。
元景十三年
天气格外的阴冷,哪怕进入到夏天,气温也比往年要凉爽很多。天气虽很清凉,但梧桐花仍是如期绽放。
梧桐花开得最盛之时,萧屹举行了称帝盛典。
一统亚古大陆后的六年间,萧屹以铁血的手腕镇压了数次造反。
战无不胜的实力和鸡犬不留的血腥,让反抗者彻底消失,也让失败者完全臣服。
元景十三年,萧屹才真正意义上完全统治了亚古大陆。礼部拟定这一年,为萧屹举行称帝盛典。
称帝盛典盛况空前。亚古大陆上二十三国的国君全部亲临京都为萧屹贺,并签字确认自己附属国地位,奉萧屹是亚古大陆上唯一的君主。
萧屹端坐于太极殿的龙椅上,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身着玄黑描金的冕服,上绣五彩神龙图,个个张牙舞爪,有着不可一世的威严,却丝毫压不住他自身强大气势。
年岁越长,萧屹越发地内敛。
此刻的他似一柄寒铁所铸的重剑,不露一丝锋芒,威压却摄人心魄。殿中数百人,无一人敢直视于他。
萧屹淡然地看着殿中众人对他高呼万岁,顶礼膜拜。“孤家寡人”四个字忽地从萧屹脑子里飘过。
他一人独坐于高台之上,周遭除了风,再无其它,手边案书上连个茶杯都没有。他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看着万众来朝,百国归依,他十几年征战沙场,终于夙愿得偿,他心里是有豪情万丈的。他很想抓住谁的手,很想与谁分享他的喜悦和荣耀,也想有人来夸夸他。
可那人哪里去了?那个他想要的人,哪里去了?
脑子猛地一记抽疼,萧屹只觉眼前好似泛起层薄薄的血雾,耳畔嗡嗡作响。
高台下众人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之声不绝,高台之上萧屹双眸微敛,神色淡漠,轮廓分明的脸上喜怒不显。
十几级的台阶,划出了权力的天河,一方天上,一方众生。
自今日起,萧屹便成为整个亚古唯一的帝王。
“今晚陛下去哪宫了?”林飞凤坐在梳妆台前,让人边拆着头钗边问着。
“回皇后娘娘,陛下出宫去端王府了。”内侍宝来忙回复。
“又去王府了?”林飞凤眉头皱起。
今日称帝大典是大吉之日,按宫规萧屹应该来凤坤宫,帝后合寝。
林飞凤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还以为是哪个嫔妃使狐媚手段把人勾走了,却不想萧屹竟是出宫了。
端王府是萧屹登基之前的府邸,登基后他人虽搬进了皇宫,但端王府还是让人照旧打理着,偶尔他会回王府小住。
只是近几年来,萧屹回端王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一月竟有大半时间都宿在王府。
真不知他的家到底是皇宫还是王府。若不是林家多次调查过,林飞凤都要怀疑萧屹在王府中藏女人了。
此时的端王府内,灯火明亮,人影攒动,却十分安静。
“梆~~~梆~~~”打更的梆子声,清晰地从大街上传进内院。
苍梧院内,姜宁小声提醒着萧屹:“陛下,已经二更天了,该歇了。”
萧屹端正笔直地坐在书案前,闻言不耐烦地扭头道:“我的桂花酿呢?”
姜宁心里“咯噔”一下,这之前没也吩咐备桂花酿呀。
姜宁偷偷抬眼打量萧屹。
今日有大宴,姜宁知道萧屹喝了不少酒,可看着萧屹挺得笔直的身形和稳稳握着书卷的手。这,好像也没喝醉?
“老奴这就吩咐御膳房准备。”姜宁躬身道。
“为什么要御膳房准备?”萧屹皱着眉,眼光不善地看着姜宁。
“啊?”姜宁茫然了,不让御膳房准备,那让谁准备?
“我今日称帝了。”萧屹突然翘了下嘴角,眼里有丝得意。
姜宁更茫然了。是,陛下今日称帝了,全天下人都知道呀。
萧屹瞪着姜宁,眼光似乎凶狠起来,只听他话风一转:“所以,我的桂花酿呢?”
由于萧屹瞪着自己,姜宁这才注意到萧屹眼底满是红血丝,一双眸子竟幽幽泛着血光。
姜宁心里一抖,忙低下头。
姜宁猛地想起往事,不由心下骇然,手脚都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在沈灼还是端王妃的时候,萧屹只要打了胜仗或是得了先帝的奖赏,沈灼总要亲手给萧屹做上一碗桂花酿,以示庆贺。
姜宁这才醒悟过来,萧屹要的桂花酿,是沈灼亲手做的桂花酿。
沈灼的桂花酿做法与众不同,她曾得意地到处炫耀,她的桂花酿天下独一无二,除了萧屹谁也不给吃。事实也确实如此,萧屹不让任何人动他的桂花酿。
姜宁这下真是欲哭无泪,他觉得怕是自己老命难保。
沈皇后都薨九年了......他上哪里去找萧屹要的桂花酿!
正在姜宁一筹莫展之际,王府的老管家韩清的一句话救了他的命。
“姜公公,你莫是忘了樱桃还在府里?”
樱桃是沈灼的贴身大丫鬟之一,因为成家得早,又嫁的是王府外院管事,所以就没随沈灼进宫,留在端王府。
早已歇下的樱花,被强行叫起来。她听完姜宁的要求,一脸震惊:“陛下要喝王妃的桂花酿?”
反复确认后,樱桃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去了厨房。
一直到快天亮时,萧屹才等来他要的桂花酿。
姜宁把热腾腾的桂花酿端进屋时,看到萧屹仍是笔直地坐在书案前,端端正正,一动不动。
姜宁心里掠过一丝异样,陛下今天似乎与往日不同。
听到有人进屋,萧屹转过头,眨了眨眼,盯着姜宁手里的桂花酿看了会儿,忽尔展颜一笑:“我的桂花酿。”
说着萧屹便一把夺过碗,仰头就干了。
饶是姜宁看着萧屹长大,早见惯了萧屹的容貌,也还是被这一笑晃花了眼,不禁呆了一瞬。
他暗自感叹:天盛第一美男这名头,陛下果真是当之无愧。难怪以往沈皇后生再大的气,只要陛下一笑,沈皇后的气就能消九分。
萧屹喝完桂花酿一脸满足,脚步轻快地往内室走去,紧接着姜宁便听到“砰”一声。
姜宁忙上前一看,却见萧屹直挺挺倒在床上,双眼浅闭,呼吸绵长,竟睡着了。
“这还是醉了。”姜宁长长松了口气,他就说嘛,陛下怎么今日如此怪异。
明明喝醉酒,却硬挺了一晚上,就为喝上一碗桂花酿。姜宁默默守在塌前,叹了口气。
这些年,姜宁隐隐发现萧有时会有点不太对劲,就比如今日,他会有些奇怪的行为举止,隐约有疯癫的兆头。
萧屹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他睁开眼,没急于起身。昨日大典,今日不用上朝。萧屹垂眼看着怀里被自已揉成一团的丝被,还泛着淡淡腥气,眸色不由暗了暗。
昨日虽是喝多了酒,但做过些什么,他还是记得的。他酒量并不差。
沈灼从来就不掩饰她痴迷萧屹的相貌,这让萧屹颇为困扰,甚至还略有不耻,因此他也有意无意避着沈灼。
可沈灼历来是个胆大的,也不知道去哪里学来的歪招儿,竟敢在桂花酿里给他添加药物。
桂花酿一入口,萧屹便察觉出不对。但对上沈灼那双莹莹闪亮,饱含希翼的眼眸,他还是一口气把桂花酿喝完了。心想,这点量总归出不了大错。然后就是极为混乱的一夜,乱得往后一个多月里他都还时不时地心悸。
此后,每次沈灼端来桂花酿,他都面不改色的喝完,装作毫不知情。十几年下来,其实那一丁点的药量,他早免疫了,但喝完桂花酿的夜却一次比一次混乱。
他已经很久没喝过桂花酿了。哪怕他取得了天大的功绩,也再没等到他想要的那一碗甜汤。
萧屹起身站在窗前,默默看着院里的梧桐,一树繁花正盛。良久,萧屹缓缓道:
“梧桐花开很得好。”
“赏。”
“殿下过奖了。”陆婉儿羞涩低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沈灼低着头,狠狠皱眉。
陆婉儿身上穿着明晃晃的忠义侯府的仆役服,要是这都不知道陆婉儿是忠义候府的人,那怕眼瞎了吧。
变着花样夸陆婉儿,真是玲珑心肝蜜糖嘴,果然心机深沉。可不能让阿姐被他骗了。
众人见萧承没有追究的意思,沈灼等人这才一一与萧承见礼。
小院里闹了这么一出,动静不小,萧清蕴带着婢女从旁边的厢房里走出来。
“我犯困才眯了一小会儿,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人?”
“咦,玉淑?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清蕴看着萧玉淑身上的衣服,不解道:“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萧玉淑扯扯身上的衣服,不自然道:“呃,我们在闹着玩呢。”
“闹着玩?”萧清蕴更加不解。
“回殿下,我们在玩躲得快的游戏。”温明芸自然而然接口,一本正经。
“我们几人说好的,各自躲进林子里,如果谁被抓到,就要替对方完成五日的课业,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找到。”
“为了方便在林子里行动,所以才都换上这身衣服。”
萧玉淑一点头,煞有其事:“是的。”
萧清蕴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犹疑道:“那你们谁输了?”
温明芸温柔一笑:“当然是娇娇。”
陆婉儿一脸懵,正要开口。
孟清莲猛地一脚踩她脚背上,陆婉儿痛得咧嘴,一时忘了说话。
萧承轻笑出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目光在温明芸身上停了停,这小姑娘真是心思敏捷,才智过人。回头得让人去打听,看是谁家小姐。
萧承笑道:“既然沈四小姐输了游戏,那就按规矩来,由她替你们五人完成五日的课业。”
萧承的话一锤定音。将这次擅闯皇家园林的事定了调。罚沈灼完成五份课业,也算是小惩大诫。
沈窈忙谢过萧承,然后拖着一脸不甘愿的沈灼往院外走。
沈窈一干人离开禅院后,萧承挥手让所有人退下,然后脸色淡下来。
他手里把玩着颗白玉棋子,眼眸低垂,冷声道:“今日护卫谁当值?”
院中忽有微风吹过,紧接着庭中蓦然多了一个黑衣人,他跪在萧承面前,声音微颤:“燕七护卫不利,请主上责罚。”
萧承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冷:“六个人,埋伏在距本宫不足二丈的地方。你担护卫之责,既未第一时间擒拿,又未示警。依规应当如何处置?”
燕七将头伏于地上,咬着牙道:“护卫不利,若初犯,当筋骨错断十日,再犯,杀无赦。”
“噗噗噗”几声轻响,十来颗白玉棋子挟劲风打入燕七全身的要穴。
燕七闷吭一声,倒地不起。一时间院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气。
萧承看着燕七脸色苍白,倒在地上抽搐的样子,眼里似有不忍,叹气道:“燕七,你跟我十年有余,从未犯过大错,五日后便去找陈老吧。”
燕七闻言,忍着剧疼,艰难地一头重重磕在地上:“谢主上。”
分筋错骨是极严酷的刑法,它以点穴的方法使人体主要筋脉错位,骨穴滑落,会让人全身筋骨剧疼难忍。只有用陈老的针灸秘技来正骨续筋才能恢复正常。
十天的刑期减半,这是萧承法外开恩。
燕七一瘸一拐地退下。
“阿兄为何罚得这么轻?”一直没出声的萧清蕴这才开口。
“蕴儿,御人之道得恩威并重,不能一味处罚。”
“再说燕七并非没发现树上之人,只不过他认出了那是沈家四小姐,知道于我无害。”
“殿下有心了。”沈窈笑道,“这漫山的花海,还真是旁的地方不能见到的美景。我这是托了殿下的福。”
“身在山中不见山,这里看到的还不是真正美景。”萧清蕴也笑着,她抬手往远处遥遥一指。
“走,我带你去山顶。站在那里能俯瞰整片花海,才是真正的好风光。”
“好呀。”沈窈也来了兴致。
于是,两人说说笑笑地沿着林中的青石板路,往山顶走去。
行至半山腰时,忽然听到一阵琴声,琴音清越悠扬,似山间流水,又似风吹花落,声声入耳。
“殿下,这是谁在弹琴?”沈窈听得入神。
萧清蕴道:“是皇兄。他身子不太好,来此静养有段时间了。想不到今日他兴致到高,窈窈,陪我去看看。”
说着,萧清蕴不由分说,扭头就往旁边另一条红泥小径走去。
沈窈心里一突,突然就想起沈灼最近老在她耳边念叨的“皇宫里的人都是算来算去的,嘴里没句真话,对人也没什么真心”。
看着萧清蕴的背影,沈窈眼神暗了暗,但拒绝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去看看也好,于是她跟在萧清蕴身后,往一条未知的路走去。
沈窈随着萧清蕴穿过玉兰树林,然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古朴的禅院出现在眼前。
禅院修建在山崖边上,院前有两株古树。古树的枝叶婆娑,参天茂密,根系盘曲虬结,苍劲有力。
树下摆着一方石案,案上置着一张琴,琴边坐着一人,正是萧承。
只见他信手拔弹,姿态从容优雅,一连串的琴音正从指尖泻出。见有人前来,萧承按弦止音,只是弦欲静而音不止,琴音仍袅袅回荡在山林间。
沈窈暗忖,都说四皇子天资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深受太傅盛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阿兄,你身上大好了?”
萧清蕴跑到萧承身边,语意雀跃,显露出难得的稚气。
“嗯,好多了。”萧承微笑着,“你今日来替太后祈福?”
“嗯,正巧山上玉兰花开了,我便邀窈窈一同来赏花。”
“见过四殿下。”沈窈走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沈小姐不必多礼。”萧承抬了抬手,温和优雅。
“听母妃说她把夷山雀舌都给你了?阿兄,我们爬山爬得可累了.....”在萧承面前,萧清蕴终于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了。
萧承失笑道:“你宫里还能少了好茶?要巴巴地来我这里讨茶喝。”说着,扭头吩咐内侍,“去沏几杯雀舌来。”
那边沈窈和萧家兄妹正品茶闲聊,这厢沈灼带着兰草绕过一排排禅房,出了卧佛寺的角门,正往后山广玉兰林来。
卧佛寺的广玉兰林是洛云公主所种,属于皇家园林,普通人不得进入。林子外修建了一圈青白墙,在后山很醒目,也很好找。
林子的入口处有皇家禁卫军把守,虽然守卫不多,形同虚设,但也不好硬闯。
“小姐,你快下来吧。我们还是去守卫那里通报一声吧。”
兰草仰着头,心惊肉跳地看着抱着树“蹭蹭蹭”往上爬的沈灼。青白墙有一丈来高,看得兰草直心慌。
“嘘~~~小声点。别把守卫招来。”沈灼抓着树枝,回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好兰草,你就别担心了。你家小姐从小爬树爬到大,摔不着的。”
沈灼没吹牛,爬树对她来说,那是轻车熟路。几息的工夫,她就爬到了围墙的高度,扯着粗壮树枝一荡,就稳稳落在围墙上。然后兰草眼一花,沈灼就消失了身影。
没一会儿,侯府大门打开一扇,从中走出两位年轻男子。
年纪略长的一位,约二十出头,面色黝黑,身量极高,体态魁梧,跟半截铁塔似的,身着轻甲软胄,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威仪,正是忠义侯世子:陆亦鸿。
年少的一位,约十五六岁,面容皎白,身长玉立,着一身宽袖长袍,头戴软纱唐巾,一幅学子的模样。此人便是忠义侯府二公子:陆瑾轩。
一见二人走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忙上前行礼:“见过世子爷,见过二公子。”
陆亦鸿见来者,眉心一跳:“陆伯,可是有事?”
陆丰年是侯府的老管家,若是没事,不会一大早守在府门口等自己。
陆丰年道:“回世子爷,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四更天时,听雨轩来人说小姐心绪烦郁,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心念着要听豫园戏班子的戏。”
“老奴见昨儿太晚,就没敢打扰世子爷,想着等一早来问,也是一样的。”
陆瑾轩在一旁气笑了:“也就是说,小姐今儿又不去上课了?”
陆亦鸿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道:“既是婉儿想听,去请来便是。”
“书院不去就不去,那捞子书有什么好读的!能识上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就行了。”
“哥,就你这么纵着她,迟早要纵得她无法无天。”陆瑾轩也上了马,板着一张脸。
陆亦鸿挑起眉,斜睨了一眼陆瑾轩:“你能管得住她?那好,你来管!”
陆瑾轩气急,他要能管得住陆婉儿,哪还和陆亦鸿废那么多话!
“风二,风五,今日你们好好看住小姐。”陆瑾轩才不信陆婉儿大费周章,只是为逃一天的课,“小心别让她发现了。”
说罢,陆家二兄弟打马而去。
“小姐,管家已经让人去请豫园的戏班子了。”桃红一打帘子,兴冲冲进入内室。
陆婉儿一贯起得早,她有晨起练武的习惯,此时她已经练完了一套刀法,正神清气爽坐在桌前吃早餐,而沈灼则一脸睡眼惺忪地坐在她边上。
“娇娇,你真的不要我跟着去?我说不定能帮上你忙的。”陆婉儿道。
沈灼摇头,懒懒喝了半碗粥,擦了擦嘴道:“我又不是去打架,不讲究人多。你就留在府里,帮我遮掩一下行踪。”
“莺儿身量和我差不多,我让她假扮成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在听雨轩听戏。”
天光大亮时,忠义侯府热闹起来,豫园戏班子的人搬着各种家伙什往听雨轩里来。
此时,忠义侯府后门外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两个清秀的小厮从后门出来,径直上了马车。
“两位小哥儿,今日包了小老儿的车,这是要往哪里去?”车夫问道。
“大叔,去西山卧佛寺。”车内传来清脆的回答。
“好嘞~~两位小哥儿坐好了。”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哒哒哒”走了起来。
“小姐,就算大小姐不带你去卧佛寺,那也不必扮成这样跟去呀。”
车内做小厮打扮的兰草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压低嗓声道。
兰草不解地看着沈灼。卧佛寺是京都有名的寺庙,去礼佛烧香的人常年都络绎不绝。小姐想去就去,为何要乔装一番?
“这次我偷偷的去,就是不想让阿姐知道。”沈灼闭着眼道。
她状似靠在车壁上补眠,其实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沈灼不敢向任何人透露此次易装偷摸着去卧佛寺的真实目的,她是想探一探萧承的底细。
沈灼接着问:“那为何我们犯了错,一直罚抄的都是书院校规,从来没抄过天盛律法?而且书院也未教授过天盛律法。”
郑公佩微怔,难得正眼看着沈灼:“你因何突然有此问?”
沈灼躬身一礼,诚恳道:“前日学生莽撞,险些违犯律法酿成大祸。所以学生就想学习律法,以避免日后犯了法还不自知。”
说着,沈灼顿了顿,脸色一红,声音也小下去:“不过......学生实在是......读不懂。就不知书院能否开设相关课程?”
郑公佩心头一震,他没想到历来不学无术的沈灼竟有如此上进的心思。
鸣山书院学生的出身不是出身侯门就是世族,因此书院所教也不以科举为目的,主要以广涉猎,培养各家族继承人为宗旨。
沈灼的一番话,倒是给郑公佩提了一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王孙贵胄的可以不应试,不中举,甚至不学习,但不应不知法。
郑公佩神色柔和下来:“律法艰深晦涩,确实不易读懂。你所提之事甚好,我会与夫子们商讨一下,看如何安排。今日,你且先回去吧。”
沈灼行了一礼,从山长那里告退出来。听山长的口气,此事应该八九不离。沈灼一路上蹦蹦跳跳,心情极好,连被强塞了五人五日的课业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家里有二哥三哥在,还怕做不出几首诗?
沈灼抬头看天色,见天光渐暗,一抹晚霞将散未散地挂在天边。确实有些晚了,沈灼抓紧书袋,抄着近路往书院门口去。
在路过书院西边的石园时,沈灼突然听到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似乎还夹杂着女子隐隐细碎的哭泣声。
沈灼脚步一顿,转身便往石园走去。
鸣山书院占地广阔,在男女学堂之外还修建了很多小巧精致的庭院、水榭或花园,用来给夫子和学生们课后休憩或小聚用。石园正是其中之一。
石园位于书院最西边,位置比较偏僻。它一侧是书院的围墙,围墙外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另一侧穿过月洞门则连着书院的演武场。
在没武术课时,很少会有人来这里。若不是沈灼要抄近路去书院门口,也不会路过此处。
石园顾名思义是以奇石为景,园中有几处形态各异的假山,其中最大的一座假山下还挖了一汪水塘,塘里种着几株睡莲,养了数尾红鲤,颇有雅趣。假山边上还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每年到了八月就会满园飘香,也算书院一景。
沈灼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穿过月洞门,循着声往里走去。
沈灼靠近假山,终于看清园中情形。
竟是三名女子合力按着一个女子,正要用麻绳捆绑她。被捆绑的那名女子倒在地上,口中塞着抹布,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沈灼之前听到的隐约哭泣声,正是该女子发出的。
“啪!啪!”两清脆声响起,身着粉色绣花罗衫的女子,扬手就两记耳光扇在被绑的女子脸上。
“贱婢,竟然敢踹我!”粉衣绣花罗衫女子气喘吁吁站起身来,十分恼怒地骂道。
借着还未全暗的天光,沈灼看清此人长相,心里不由一沉,竟是康宁郡主:韦茜。
韦茜是大粟国主和长宁公主的女儿。大粟国虽国力富庶,但地处西南偏隅,长宁公主不欲女儿长居此地,所以韦茜常往来京都与大粟国都之间,是鸣山书院的挂名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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