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子爵要的体面,灰烬给不了他,当年他把洛斯里克双王子拖去烧的时候,双王子也没有要求灰烬道歉。
洛德其实很希望灰烬能道个歉,有时候贵族的体面,很好维持,比如现在,只需要一个道歉。
可谁都知道,灰烬是特殊的,他不可能会向一位子爵道歉。
洛德明白,这时候该他出面了。
“子爵阁下,请跟我到您的书房,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以阿瓦隆的荣耀起誓。”
洛德抬出了自己阿瓦隆家族的名义,哈维子爵也不敢得寸进尺,只是恨恨不平地瞪了灰烬一眼,又对洛德做出“请”的手势。
贵族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哪怕遭受了羞辱,也无时无刻想维持所谓的体面。
洛德临走前对着老皮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安顿好众人,之后的事情,他会解决。
老皮特心领神会,走到梅琳娜身旁建议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稍作休息,等洛德先生处理好事情之后再做打算?”
梅琳娜点点头,跟灰烬简单的解释了几句,灰烬暂时也没什么打算,便应下了。
有一说一,灰烬并不知道他该去往何方,五天里,他跟梅琳娜聊过,他问过梅琳娜想去哪。
梅琳娜说,她的家乡,她的家人,她所熟悉的一切,都在恶魔黑焰之中焚烧殆尽,她此刻想做的,便是复仇。
可她其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修女,或许有些小秘密,但并不特别。
唯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灰烬的符在她面前显露。
如此一位修女,在神明已经失去联系的黑暗时代,她又能做些什么。
她同样没有主意,所以她寄希望于灰烬,想跟着灰烬。
梅琳娜认为,灰烬是应运而生的英雄,这场浩劫,将由他来终结。
灰烬却不以为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拯救世界,因为他已经失败过一次,就在不久前,他什么都拯救不了,只能绝望的迎来深海时代。
防火女告诉他,他应该为自己燃烧。
可失去使命的不死人,又该如何燃烧自己呢?
“洛德先生,您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得罪过您吧?您为何如此羞辱我?”
哈维子爵的书房里,一只耳先生正暴跳如雷,他不敢得罪灰烬,只好迁怒于洛德,毕竟洛德他爹也只是个子爵,而洛德因为信奉圣光,没有继承男爵的实爵,只是一位荣誉贵族。
洛德没有在意哈维的怒火,只是静静地等待哈维子爵发泄完毕,贝尔神父曾教导他,不要试图跟一位正处于暴怒状态的人交流。
哈维子爵的暴怒得不到回应,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是一件令人极其不爽的事情。哈维子爵并不是没脑子,他明白洛德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他也不好继续发怒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后,他问道:“好吧好吧,洛德先生,你最好告诉我一些有用的,否则我不会就此打住。”
“我想您应该明白,阿瑟斯大人并不是一位普通的黑骑士。”洛德见哈维子爵恢复平静,这才开口。
哈维子爵这才平息的怒火,又被洛德激起,他真的很想指着洛德那令人厌烦的脸大骂,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像一个没有脑子的地精吗?
洛德接着说道:“一位强大的,不寻常的黑骑士大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恶魔黑焰焚烧之地,带回了一位修女小姐,哈维子爵,您对于阿瑟斯大人,有印象吗?”
哈维子爵沉默了片刻,他回忆了许久,摇了摇头,他明白洛德在说什么。
通往纽洛领的道路有很多,而通过巴根要塞绝对是最快捷的道路。
阿瑟斯,并没有通过巴根要塞前往纽洛。
恶魔大军推进得很快,阿瑟斯要救人,必然得选择最快速的路线。
哈维子爵想不明白,可洛德又不继续开口了,就像个讨人厌的钓鱼佬。
“你想表达什么?”
洛德依旧没有回答,他闭上双眼沉思了许久,直到哈维子爵开始不耐烦,他才开口:“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是遵循着古老预言才来到这里的。预言上说:星辰坠落丰饶之地,熄灭的混沌即将重燃。”
“这份预言在卡梅隆保存了近百年,无人能破解,直到诸神失去联系,我才明白,那坠落的星辰,代表着什么。”
哈维子爵屏住了呼吸,他感觉他此刻就像一只接触到真理的地精一般,试探性询问:“您是说,星辰,代表着诸神?”
洛德点点头,继续说道:“不全是,因为预言中的星辰坠落并没有实质性的变成真的星辰坠落,否则我也不至于寻找到现在。”
哈维子爵不喜欢洛德,在洛德面前,他真的感觉自己像一只地精,他无奈道:“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坠落的星辰是不可见的,它代表着神明,也许是尸体,也许是神明的神格,凡人无法直视神明,所以不可见。而我怀疑,那份坠落的星辰,就在梅琳娜身上,只是她并未察觉到。”
预言中的丰饶之地,不出意外就是纽洛领,南境是帝国最丰饶的地盘。
恶魔大军入侵,明面上是想扩张入侵,实际上的目的,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寻找坠落的星辰。
在阿瑟斯将梅琳娜救出之后,恶魔大军的推进便停止了。
这点其实才是让洛德最疑惑的地方,如果梅琳娜身上就携带着“坠落的星辰”,她离开了伍德城,那么没有寻找到“坠落的星辰”的恶魔们,又怎么会突然停止入侵,收缩战线。
他们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坠落的星辰,不止一颗。
毕竟,诺兰的所有诸神,都消失了。
哈维子爵听明白了,又不是太明白。
他想了想,问道:“那么,您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我只是一个子爵,这种事情,您不应该告诉王都的大人们吗?”
洛德无奈道:“王都那边我早就通知了,但如今王都不知为何陷入内乱,政令不出,而如今整个纽洛实力保存最完好的就是您了,哈维子爵。”
听到洛德的赞美,一只耳先生不由得挺了挺腰杆:“我现在明白了,洛德先生,您想寻求我的帮助。”
洛德站起身来,向哈维子爵轻身致意:“哈维子爵,您是一位聪明人,您应该明白,坠落的星辰绝对不能落入恶魔之手,所以我在此恳求您的帮助。”
哈维子爵是一个很要面子的贵族,洛德这种姿态让他很受用,他也连忙起身,回应道:“都是为了诺兰,告诉我,怎么做?”
为了贵族的体面,有时候他甚至连好处都不询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