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伸手,摆出求饶状,“行行行,我信你是顾佳了,可别把我的黑历史再挂在嘴边了。”
宁一笙自信地对他回以一笑,眼神里的狡黠一览无遗。
陈深内心感叹,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了。
一想到她的姓名,陈深着急地问她:“你现在叫宁一笙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妈妈...”
承接了他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她的妈妈顾依琳,已经彻底失去了她的监护权。
宁一笙回忆着往事.
失去爸爸那会,痛苦的不只是她,还有一直以宁重为主的顾依琳。
顾依琳是家庭主妇,由于宁重长期需要外出工作,顾依琳的疑心病随着弟弟宁安的出生变得越来越重,甚至到了要去他的公司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宁重觉得很辛苦,外人的舆论加上工作的压力,他决定要和顾依琳离婚。
本来顾依琳是不应允的。
然而就在一天,生性多疑的她跟踪了宁重,看到他和女助理在公司相谈融洽的样子,一生气想拿随身携带的刀伤害女人。
结果没刺到,接着想刺第二刀时被宁重制止了,她反应过来后逃走了。
因为此事,顾依琳害怕自己被送进监狱,以调解为条件答应了宁重的离婚申请。
宁重想将两个孩子同时接到身边,然而法院只把宁安判给了他。顾依琳甚至在宁一笙转到新学校以后,拿户口本将她的名字更名为顾佳。
顾依琳将对宁重的掌控转移到了宁一笙身上,可想而知,没有宁重的庇佑下,宁一笙度过了一段多么可怕的高中生活。
原本以为会一直活下去的宁一笙在高考刚结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每天面对顾依琳。
到后来,她实在忍受不了顾依琳的病态掌控欲,独自离家出走了。
她没有宁重的任何联系方式,只是拿着不多的钱来到了北城市。
她身上的钱很快因为车票和食物花光了,所以也只能住在破烂的小宾馆里,她天天等在地铁口里盼望会不会偶遇父亲,恰好有天被来例行排查的警察给抓到了。
因此也在警察的帮助下,她和宁重见面了。
一看到女儿的样子,加上身上十几处伤痕和淤青,宁重心疼不已。
因为宁重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顾依琳监护下成了这个样子,他每次问顾依琳时,对方都会隐瞒真实情况。
因此,愤怒不已的宁重决意要和顾依琳争夺宁一笙的抚养权。
官司很好打,宁重手上握着顾依琳的心理临床记录以及宁一笙身上的伤痕报告,随便一样都能打赢这场官司。
为了不被顾依琳找到,宁重将工作重心转移到西欧,因此宁一笙和宁安都随父出国了。
听到这的时候,连陈深都不免心疼她。
看到身旁的女人落寞下来,他忍不住想上前安慰一下她。
他的手差点抚摸到她的头发时,就听到在他俩正前方的吧台里,传出了一声隐含怒气的男声,“喂喂喂,先生,你想干什么?”
陈深把手收了回来,抬头望着说话的男人。
是他!刚刚的调酒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宁一笙就开口了,“安安,怎么说话呢?他是你姐姐的朋友。”
“是吗?”
宁安直直地盯着这个左眼戴着医疗纱布的人,陈深的眼神让宁安太熟悉了。
绝对又是一个无可救药想追求姐姐的人!
“我的确只是你姐姐的朋友而已。”他无奈地说道。
“你骗鬼呢,我跟你说,你绝对不可能的。你看看你,一个瞎子还有资格配上我姐吗?”
一冲动,宁安有时的确就会口不择言了。
话一落,只听到宁一笙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搁置在吧桌上。
“宁安!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跟人道歉!”宁一笙瞪大了眼睛,生气地看着宁安。
才二十出头的男孩子,都会有些心高气傲。
尤其对于宁安来说,宁一笙是目前他心里最珍视的人。
谁能够受得了自己被喜欢的人责备。
宁安眼里的泪水开始凝聚,委屈渐渐涌上心头,想到这一切的祸根,他立刻恶狠狠地瞪了瞪陈深。
抹了一把脸以后,宁安就转身把自己调酒师的衣服脱下,负气扔给了在角落里玩着手机并且一脸懵的杨文昱之后,就直接冲门而出了。
宁一笙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杨文昱。
杨文昱瞬间就领悟了,他换上嘻嘻哈哈的表情,开着玩笑安抚着周边的有些受惊的观众。
陈深其实也有些茫然,他是做错了什么了?
余光看到宁一笙更加失落的样子,他也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我可以一一为你解答。”说完,他温和地看着宁一笙。
她侧着头望着陈深,而她的心里现在好像有一辆正在绕着山路十八弯的小车,在驰程着。
她最想问的是,陈深,你有女朋友了吗?
不过,她还是只是摇了摇头。
见状,陈深倒是露出可惜的表情,带着些小委屈的语气,径自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关于我左眼的事情呢?”
宁一笙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双丹凤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个洋娃娃一样。
“那,可以问你吗?”
陈深此刻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喝醉了。
不过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他指了指还包着纱布的眼睛,“当然可以。我这只左眼,是真的瞎了。”
本来以为女人会像个好奇宝宝接着问问题,却不想下一秒,女人小声开始啜泣,一发不可收拾。
宁一笙脸蛋红彤彤的,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手上一直胡乱拍打着他,“你,你怎么回事呀?怎么,嗝,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这个酒鬼还中途打了个可爱的小酒嗝。
他笑了笑,不说话。
他也很想知道,他惨淡的人生,究竟到哪里才是终点呢。
突然,他的手臂被另一只白皙瘦小的手搭了上来,他顺着手臂的主人看去。
酒吧的多彩灯光照射着,耳边嘈杂的声音很多,还有摇晃摇酒壶时传来的冰块、液体和容器的碰撞声。
但是此刻,陈深的眼里好像只看到宁一笙,只听到她说的话。
“没事,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