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陆茹和陆母偷偷的去看了陆二爷一家,陆二爷陆二奶还好,陆家的粮食也不多了,陆母给最小的陆正阳一小块饼,再多的也拿不出了。
“一柳,你家也三个孩子,自己留着。”陆二奶知道大儿子救了侄子,但是这时候不好拿吃食。
“二奶奶,阳子瘦了好多。”陆茹一句话,陆二奶就不忍再说了。
陆二奶只是骂人,“你爷奶不是人,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儿子。”陆家的事情,第二天村里大部分就都知道了,一路上陆二奶和陆二爷不知道骂了几回。
“行了。”陆二爷也不好说什么。
陆茹和陆母给陆二伯道了谢,约定好第二天两家人再近点一起走。
现在还没有到府城,按照这速度还要走七八天才能到府城。这几天逃荒几人都是睡成一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大家的东西丢了好多,有人夜里没睡看到有人偷东西,也只是敢紧紧的抱住自己的东西,不敢出声。
大家连骂骂咧咧的力气都没有了,吃了几口东西就继续上路。
这次陆家和陆二爷一家紧挨着走,又过了两三天,大家已经彻底没有一口吃的时候,又遭遇了一次打劫,陆父和陆二爷一家三个兄弟一起抵抗这波打劫。
陆茹和几个小辈的孩子被护在中间,有三十多个人一起见人就杀,见包袱就抢,有吃的先塞到嘴里再继续抢。
上一次被抢以后已经元气大伤,没有什么力气反抗了,这一次死的人更多了,前一天一起赶路的人,突然就倒下去没有了生气。
陆家旁边有一家子四口,孩子爹挡着别人拉走小女孩的时候被抢劫的人打死了,又去拉小女孩。陆茹喊了一声“爹,左边。”陆父立刻看向左边,一锄头照着拉小女孩的人的脑袋砍下去,男孩子就拉了小女孩回来。
陆家壮男多,这些人从陆家没得什么好,就有人喊走,全都撤退了。
当大家都坐下的时候,“我叫刘贺义,谢谢叔叔救了我妹妹。”刘贺义过来跪下给陆父磕头。
“孩子,不用谢。”陆父也再说不出什么,这一路上死的人太多了。
刘贺义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来感谢的,也不能帮助陆家什么,又磕了几个头,回到娘和妹妹身边,准备找个地方把爹埋了,做好标记以后再回来安葬。
“作孽啊,现在已经就到了吃人的地步?”陆母则是一脸寒心,用力抱着小兰。
陆茹终于明白白天抢刘贺义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要吃人。“娘。”陆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想到这句话都不寒而栗,只知道灾荒时人们苦,从来不知道真正的面对时是这样的恐怖。z
“看好孩子。”陆父叮嘱陆母,自己再打起精神。
陆茹想喊刘贺义一起走,但是想到自家也不过是靠着陆二爷一家才能勉强走下来,不能再加人了。
刘贺义找了地方和刘母一起把刘父埋了,就默默的在陆家人旁边歇着,就这样跟着陆家人,陆父看着也没有撵走,不能帮也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今天开始因为没有食物,已经有人开始挖土吃,树根下的土有人用手挖起来就吃。
“吃土吃土,没想到有一天还真的吃土。”陆茹想起来曾经的笑言,真的看到有人吃土的一天,只有满腔的悲愤与恐惧。
陆家的饼子也吃光了,一家五口人吃那几斤粮食做的粗饼子,再怎么节省,也就剩下最后一小块了,再不想办法陆家也只能吃土了。
是夜,夜半时分人们最累最困的时候,白天里退下来的人又悄悄的回来了,这次的目标就是这些小孩子,抢劫的人知道这些人手里没有粮食了,就盯着小孩子。
“你看那个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其中一人流着口水和另一人说。
两人刚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就听到有人喊,“有人偷孩子了。”刘贺义拉着妹妹跑到陆家人旁边。
陆家人立刻警醒,今天应该陆老四陆大海醒着值夜,谁知道居然睡着了,陆二伯立刻追上去把阳子抢回来,另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也追上去抢孩子。
陆五婶抱着阳子开始哭,就这么一个孩子,被抢走可想而知会怎么样。
这一夜打的更加激烈,趁着夜色每个人都拼了命,有人为了抢孩子吃人,有人为了保护孩子的命拼自己的命,陆茹能做的就是护着小兰,和业子一起保护小兰不被抢走。
天大亮的时候,这群人又撤退了,留下满地狼藉,有哭孩子被抢走的,有哭爹没了娘没了的,每个家庭都蒙上了一层不可磨灭的阴影。
陆茹甚至产生了绝望,会饿死和被杀死吃掉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绝望,那种被活生生的煮熟吃掉,想起来就那么的恐怖,可是现在实实在在的发生在眼前。
“孩子,今天开始跟我们走吧。”陆二伯和刘学义说。
“谢谢叔。”刘贺义带着妹妹和刘母走到了陆家旁边坐着。
因为救回来的阳子,陆家人都赞成刘学义一家跟着。
老四陆大海此时正被老五陆大湖揍,差一点自己的儿子就被吃了,搁谁也原谅不了。从这一天开始,老五彻底远离老四一家,一个完整的陆家结合体瓦解了,每个人都开始盘算自己的日子,不能被陆大海这样的人拖累。
“娘,我们还能走到有饭吃的地方吗?”陆茹问陆母。
“一定能。”陆母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这一日开始,已经彻底没有食物的时候,每个人都艰难的用脚走路,如果再没有吃食,陆家这几个孩子就都要饿死了,陆二爷陆二奶也饿的没有力气了,一路上什么吃的都找不到,必须得想办法找吃的,不能饿死。
现在路过的一座山,山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动物了,早就被人打死吃了,剩下的动物都是抓不到的,连树叶子都少了很多,被人吃了。因为多了刘贺义一家,陆茹不能在聚集的地方进酒店,陆茹和陆母二人往山里走一走,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陆茹去找食物。
陆茹终于在酒店的厨房找到了一些烧饼和包子的时候,拿了一下出来就听到有人喊救命啊,陆茹和陆母两人扶着跑出来就发现一片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