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击碎窗外树影,我翻身压住他胸口,“江烟北,你前世到底是谁?”
玉镯在月光下红得像血,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里头分明晃着1943年闸北大火的倒影。
06.晨光刺破窗帘时,我正用江烟北的剃刀划开婚纱内衬,昨夜那场未遂的暗杀让丝绸里嵌了三颗子弹。
梳妆台上摊着今早送来的《申报》,头版是沈知秋戴着手铐的狼狈相,配图角落还能看见舒梨被女警拖拽时扯落的珍珠发卡,那是继母从我母亲首饰盒里偷的。
“夫人。”
江烟北系着皮带从浴室出来,水珠顺着他锁骨滑进未愈的弹痕,“十点军部要提审你父亲。”
他弯腰拾起我脚边的弹头,金属在他掌心折射出冷光,“你觉得他会觉得知道吗?”
我反手将剃刀钉进床头,刀尖离他手指仅半寸,“江处长不如猜猜,我为什么留着他活到现在?”
丝绸碎片蝴蝶般纷扬落下,露出缝在内层的码头平面图,父亲用红笔圈出的仓库,正是他跳江前夜偷偷去过的地方。
军部审讯室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父亲蜷缩在铁椅上,西装沾着昨夜蹭到的血渍。
我隔着单向玻璃看他颤抖的手指在膝盖上画十字,忽然想起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正把母亲的金条埋进法租界花园。
“开始吧。”
江烟北对录音机抬了抬下巴,宪兵立刻把父亲拖进里间。
惨叫声透过铁门传来时,我正用口红在玻璃上画了只蜘蛛,就像小时候母亲教我认的“喜蛛”,说是见者必有横财。
江烟北突然按住我手腕,“你早知道仓库有磺胺?”
他拇指摩挲着我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打算盘磨出的痕迹。
“不。”
我舔掉唇角沾到的口红,铁锈味在舌尖漫开,“我知道的是,沈知秋今天会被保释。”
音刚落,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英国领事带着律师闯进来,身后跟着,“舒悦。”
江烟北的配枪已经上膛,我却按住他小臂。
玻璃那头,我那位本该在牢里的好妹妹正趴在父亲耳边低语,而老头子突然像打了鸡血般挺直腰杆。
“磺胺换命。”
英国领事敲了敲玻璃,中文带着古怪的腔调,“江夫人,您父亲愿意用五吨药品,换沈家父女出境。”
我忽然笑出声,指尖戳着玻璃上未干的口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