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瞬间冻结。
干呕带来的生理性泪水还模糊在眼眶里,她猛地转过头。
病床上,那双紧闭了三年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那双眼睛,深邃依旧,此刻却蒙着一层大病初愈的茫然,正定定地看着她,试图在虚空中聚焦。
那眼神,像一道冰冷的探照灯,猝不及防地打在她狼狈不堪的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
沈清漪甚至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轰鸣的心跳声,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他醒了?
在她最狼狈、最不堪、最无法掩饰的时刻?
怎么会是现在?!
顾承舟的眉头极其缓慢地蹙了一下,似乎调动全身的力气才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动着,最后,落在了她因干呕而微微蜷缩的身体上,落在了她下意识护着的小腹位置。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光,极其突兀地,从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晕染开来。
“……辛苦……”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却带着一种沈清漪几乎陌生的、小心翼翼的探寻,“……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孩子”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清漪的心尖上。
她扶着冰凉的洗手台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那坚硬的石头里,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瘫软下去。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脸上所有的慌乱、痛苦、惊愕,在转身的瞬间,被她强行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压了下去,仿佛戴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
她甚至抬手,用指腹,极其冷静地擦掉了唇角残留的一丝湿意。
那双刚刚睁开、还带着病中脆弱和一丝不合时宜温情的眼睛,此刻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
顾承舟在等,等一个他潜意识里早已认定、足以慰藉他三年“沉睡”的答案。
沈清漪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越过病房中央那几米的距离,与他对视。
那目光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深情守候的感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她微微垂下眼睫,动作不疾不徐。
手伸进宽松病号服的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掏出了一个东西——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