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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男主,双洁落尘境捡到了一条小白蛇,这条小白蛇还是自己的死对头,小白蛇似刚破壳,对一切都好奇无知,也不会说话,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盯盯那个,时不时还咬上几口,一不留神就会跑没影,落尘境每天不是在买东西中就是在买东西的路上,不是在社死,就是在社死的路上,小白蛇虽可爱软萌,却破坏力惊人,脾气也十分凶,看不顺的,一尾巴子甩过去,每次他都得收拾烂摊子。
主角:落尘境,纪辞叶 更新:2023-01-22 21: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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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落尘境,纪辞叶的其他类型小说《捡到失忆死对头》,由网络作家“折枝见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男主,双洁落尘境捡到了一条小白蛇,这条小白蛇还是自己的死对头,小白蛇似刚破壳,对一切都好奇无知,也不会说话,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盯盯那个,时不时还咬上几口,一不留神就会跑没影,落尘境每天不是在买东西中就是在买东西的路上,不是在社死,就是在社死的路上,小白蛇虽可爱软萌,却破坏力惊人,脾气也十分凶,看不顺的,一尾巴子甩过去,每次他都得收拾烂摊子。
夜色浓郁,月明星稀,城市灯光璀璨,夏夜凉风习习,似个表面温柔的阴冷权谋家穿梭在车水马龙间,卷起几片落叶飘零。
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吧包厢内,一众约摸二十出头的男女热情四溢地比拼着游戏,场面热闹喧腾,
人群的中央,一个长相俊美妖异的男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旁边端坐着一个漂亮的男生,
男子眉眼锋利,眼角微挑,含着撩人的意味,然更多的却是若雄鹰般的不羁与野性未驯。
身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黑色宽松短袖与工装裤,脖颈处一条精致的银色骨链垂至胸前的白色骷髅图案处,在这嘈杂的人群中,恍若一个暗夜帝王。
骤然,众人幸灾乐祸的哄笑声响起,对面一个五官端正的男生目眦欲裂地看着面前的转盘,愤愤不平道: “不是,怎么又是我!都这么多局了,怎么死都转不到落尘境啊,过分了啊!这什么狗屁转盘!!”
周围人皆是幸灾乐祸,毕竟这真心话大冒险多少有点变态了些,虽说转着自己十分苦楚,但耐不住它刺激,
“愿赌服输,哎,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兄弟!”
有人起哄, “大冒险!大冒险!!”
陈子言头皮发麻,咬牙切齿道:“真心话。”
操,冒个屁的险!妈的,今晚就是因为选了个大冒险,把他留了二十几年的初吻都给弄没了,关键是对方还是个男的,这群王八蛋。
旁边一个男生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 “你暗恋境哥多久了?”
闻言,战局外的落尘境挑眉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男生熟悉,仿佛在说“傻逼”,也不理人,随手端起杯酒饮下。
陈子言一听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一边吼道:“你他妈脑子有病呢,问的什么傻逼问题,喜欢个屁啊,老子跟他清白地比白纸还白。”
男生一惊,吓得赶紧双手捂头奔躲,还不忘大声维权, “不是啊哥,这不E大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么,我只是照搬过来而已啊,冤枉,冤枉!”
陈子言满脸怒色地“呸”了一声,“屁,老子喜欢女的!!女的!!”
妈的,都怪落尘境,没事长那么妖孽做什么,那群小女生一见着就被迷的晕头转向,关键这货不搭理人家,兴致来了还能讲个鬼故事将人吓跑,也是让他叹为观止。
后来也不知道事态是怎么发展的,传出落尘境喜欢男的,这下更不得了了,那情书立即日新月盛,大有一种赛比江海之势,有些胆子大的甚至直接抛媚眼明目张胆的勾引,可给他吓的,
自此,因着他和落尘境走的近,就不断有人传他们的绯闻,他澄清了N多次都无济于事,好好地一张可以勾搭妹子的帅气俊脸,结果到头来,都被妹子磕得醉生梦死,断了他的脱单之路,陈子言不可谓不恨的咬牙切齿啊。
陈子言挥拳舞向男生,众人见势不对纷纷过来劝阻,
“玩笑,玩笑,子言别当真啊。”
“是啊,是啊。”
……
见打不着人,陈子言冷哼一声,转回桌前,愤恨地盯着转盘,“再来,我他妈就不信转不到落尘境!”
说罢,便码足了力用力拨动转盘,指针飞速转动,只见残影,
不一会儿,便渐渐慢下了速度,陈子言紧盯着,方才喧闹的声音已销声匿迹,全场只余指针走动的“滴答”声在房间内回荡,众人屏息以待,如临着大考,
毕竟落尘境可是校园的风云人物,因着一张俊美至极的脸,追求的人如蜂般密集,要是炸出点什么秘密岂不是可以赚得一笔飞来横财。
落尘境嘴角微勾,饶有兴致地看着转盘,指针似是收到了众人强烈的期许般,在落尘境面前辗转徘徊,众人心被钓得忽上忽下,最终在指针准确无误地落在落尘境的方向之时,重重落下,
落尘境有些意外地挑眉,片刻的寂静后,下一瞬,众人皆欢呼雀跃起来,
嘈杂间,一个男生站在凳子上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冷静,冷静,”
见众人略微安静了些,转而对落尘境问道,“境哥,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落尘境不假思索,“真心话。”
这群人脑洞大的很,他可不想死于非命,真心话么,谁知真是假呢。
男生眼睛一亮,“那……”
“境哥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吗?”
一道温柔细弱的声音打断了男生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落尘境旁边的漂亮男生脸颊微红地站了起来。
数双眼睛盯在身上,简程羽此时尴尬不已,但如果自己不率先开口,这群人肯定会问很刁钻的问题,再加上这确实也是他所想,
落尘境虽看起来跟个浪荡公子无差,喜好却是十分地难以捉摸,他自问是一颗八面玲珑的心,却至今琢磨不透。
“不是,哪有这样问的!太简单了!”
“行了,行了,这个问题也不错,境哥,回答咯。”
话落,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落尘境身上,落尘境轻笑一声,舌尖抵了抵齿上的一颗獠牙,随手将杯酒搁置在桌上,漫不经心道:“蛇啊,我最讨厌蛇了,特别是白蛇。”看着就让人生厌。
众人始料未及,虽说蛇是数人之所恶无奇,但当初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落尘境放走一条被打的半生不死的蛇的,并且还是白蛇,这叫讨厌?
谁都未想到,落尘境竟然厌蛇。
落尘境兴致缺缺地扫了众人一眼,抬手看了下手腕处的手表,看着时间差不多,也不顾众人反应,双手插兜潇洒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走了”陪伴一众风中凌乱的人。
黑色的豪华轿车没入夜色中,远离城市的喧嚣缓缓驶向郊外,
周围环境渐渐寥落起来,偶有夏蝉空灵鸣叫,落尘境闭目靠在后座上,昏黄光影匆匆掠过,俊美的侧颜忽明忽暗。
车内寂静一片。
倏忽,一道哀怨空灵,似初生婴儿般的微弱声音响起,“嗷~”,
声音时隐时现,似是幼小的动物受了重伤而将死的叹息。
落尘境睫毛微颤,不打算予理,却在若有似无的水仙花香缥缈鼻尖时猝然睁开了眼,
香味不似寻常的水仙花香,而是要比之更为清冽,使人恍若沐浴月光下一般。
落尘境眉微皱,墨色的瞳仁微动,“停车。”
随着声音的落下,车子缓缓停靠在了路边,两边树木高大,枝叶扶疏落下一地斑驳月影,空寂一片,微弱的叫声此起彼伏,衬得夜色越发寂静阴冷。
落尘境开门下车,闻声缓步探寻,待绕过了几棵树后,声音渐晰,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片灌木丛上,
落尘境略微疑惑的打量片刻
“嗷~”,声音再次响起,落在耳畔,额外清晰,落尘境神色些许怪异,青绿的灌木丛随声而动,陡然伸出一条拳头大小的白色蛇尾尖,
落尘境手凝黑气,有些戒备地拨开灌木丛,却倏地顿住,只见被灌木丛围绕的一方小空地上,一个人身蛇尾的白色长发少年坐在地上,惨兮兮地抱着被血染了大半的尾巴,
少年听见声音,警惕地抬头,一张漂亮至极的脸蛋瞬间撞入眼帘,少年五官十分精致秀丽,在月光的映照下衬得肤色白皙异常,微泛着光晕,恍若自林间而来的精灵,
少年此刻一双眼角微翘的淡紫色桃花眼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但却因为身上受着伤的缘故,看起来十分地惹人怜,似是一只受了伤的猫儿戒备地伸出无力的利爪欲抓破靠近的危险。
落尘境被眼前的画面惊艳了一瞬,而后快速回神,有些不确定地开口:“纪辞叶?”
“嗷?”少年凶狠的表情一愣,转而疑惑地盯着人看,仿佛在说“你认识我?”
落尘境一顿,凝眸细细打量着他,心绪不明,“不认识我?”
“啊?” 少年头歪了歪,神色迷茫,不似假装,
落尘境不知道纪辞叶又在耍什么花招,眼眸微眯,有些恶劣凑上前, “我当然认识你,不仅认识你,还同你特,别,熟,悉。”
笑话,他跟纪辞叶那可谓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他跟这人明里暗里斗了几百年,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人现下受着伤,倒叫他有些好奇了,论这三界之间,能伤他的人可没几个。更奇怪的是,这人居然不认识他了。
心中隐隐不爽。
他挑眉瞧了几眼人,揶揄道:“啧啧啧,怎么搞的这般狼狈,纪辞叶,丑死了。”
正当落尘境以为自己会被丢一记攻击而预备接招之时,少年却倏地将距离拉近,好奇而小心翼翼地凑在他脖颈处嗅了嗅,
落尘境被这出乎意料而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在了原地,一时忘记了动作,
脖颈处时轻时重地洒下一片温热,似被羽毛轻挠了般,有些痒,让落尘境不禁有些发颤,清香入鼻,恍若沉醉温柔之乡。
“啊?”
少年一声软糯的叫声令落尘境骤然惊醒,忙不迭地连退半步,愈发警惕地盯着少年,“纪辞叶你发什么神经,鬼上身呢。”
一身清冷丢了不说,还变得如此呆萌惑人,
想到这个词,落尘境身子又是一颤,愈发认为这人绝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不然一贯清冷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变成这样。
小白蛇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听不懂落尘境在说什么,只觉得面前人变凶了起来,对自己尤外排斥,
小白蛇只觉委屈至极,弱弱地向面前人伸出如玉纤手,似是想拉对方的衣摆,让人近些,
身子微动,想要挪上前贴着人,却因为扯动了伤口而痛苦地哀叫出声,
神色愈发委屈起来,眼里有泪光闪烁,分外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年被眼前人所丢弃了。
落尘境心突地一跳,眉宇染上些许躁意,抓了抓额前的碎发,低声“操”了一句,
“姓纪的,少把你们蛇族那套勾人的妖术往我身上用,告诉你,没,用!”
这人莫不是中了什么毒药不成。
这个念头在落尘境脑海里一闪而过,却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这时,他才认真地细细打量起来,
纪辞叶此刻浑身都染着殷红的血,神色迷茫,明显听不懂自己所言,这人向来清冷,不可能会有如此作态,太奇怪了,
再者,按理说,就他的身份,也只有对方被虐杀的份,他人根本伤不到他,想当初,他还被这人折了一条尾巴,凶悍地很。
纪辞叶见人愈发凶了起来,失落地收回手,侧过身,复又抱起尾巴,将脸埋入尾中,不时溢出几声哀叫,似要死过去了一般。
落尘境忍无可忍,压下心中疑惑,径直地走过去,将人扛了起来准备带走,纪辞叶却因为严重扯到伤口,而尖叫出声,剧烈挣扎起来,
落尘境眉微皱,侧头看向纪辞叶,“你安……”余光瞥见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由一顿,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眉头紧蹙——这么严重。
伤口靠近腰处,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似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剜下来般,十分可怖。
肩上的人挣扎剧烈,眼见着就要摔下来,落尘境眼疾手快地将人抱在怀里,
“纪辞叶,别乱动,摔着了我可就不管了。”
节骨分明的手凝起暖光覆上那道伤口,轻和地替人疗愈着,
伤痛缓解,怀里人渐渐安静下来,睁着一双充满雾气的眸子呆呆地望着虚空出神,
要说那一尾之仇,落尘境不可谓是不恨,可眼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不上线,竟然照顾人起来了,
他自问不是个善人,一定是纪辞叶浪得不行,吃准了他的胃,顶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使劲地勾他。
落尘境将人带回别墅,将伤口治愈后把人放在了浴缸中,敞亮的浴室内温热的水汽氤氲,
纪辞叶坐在浴缸中,半条透着粼粼光泽的白色蛇尾落在外边,三千白色秀发若水仙绽放水面,几滴晶莹的水珠自脸颊缓缓滑落至精致的锁骨处,渐渐往下,最终没入水中,
一切似乎都被放慢了动作,画面分外的欲,尤其是水中之人还眨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落尘境眸色渐渐犀利晦暗起来,只觉得腹部莫名其妙涌上一股火,热热的,闷的他有些难受。
他低声“操”了一句,胡乱地从旁边扯来一块浴巾扔在了人脑袋上,白色浴巾盖住了血脉贲张的画面,这才感觉好了些,
落尘境自诞生以来,对容貌艳冠三界的帝君一直都有所耳闻,言说帝君容貌倾国倾城,微微一笑,众灵百颤,绝代风华,
落尘境一直觉得不过是世人的吹捧罢了。偶然一次宴会落尘境有幸目睹,觉得那些传闻还是谦虚了些,
而纪辞叶完美地遗传了母亲的美貌,生的也是一幅漂亮清丽的容貌。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浪呢,这会儿是打算换种整人的方式了?”可别说,还挺熬人,要不是有那断尾之仇驻扎在城墙上,死受着理智的城池,落尘境没准还真被勾上了。
纪辞叶还在九重天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清冷,对什么都十分寡淡,一贯清冷的人忽然软萌起来,攻击力是不可估量的。
“嗷?”纪辞叶顶着脑袋上的浴巾歪了歪头,似对男人所说的话感到不解。
落尘境冷眼睨他,“一条蛇嗷什么嗷,”见人没了什么事,便转身离开,“自己洗,我可没功夫伺候你。”
将人带回家,给他疗伤已经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善良的事了,伺候人?不好意思,他不会,向来只有人伺候他的份。
虽说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情况,但他没趁虚而入就已经是他仁慈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纪辞叶睫毛轻颤,由于脑容量小,对于男人的行为也只是感到疑惑,不下片刻,便被浴室里的摆件给吸引了注意力,将这点涟漪抛至了九霄云外。
房间里,落尘境散漫地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吸了口,而后将烟缓缓吐出来,烟雾缭绕,朦胧了俊美的脸旁。
片刻后,在虚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色影子陡然现于墙上,落尘境头也不抬,神色淡淡地将烟点落在烟缸上,“给九重天捎个信,就说他们太子殿下在这。”
黑影稍顿,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落尘境仰靠着头盯着天花板,眼帘微敛,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房间陷入了沉默。
他们其实已经几百年不见了,自纪辞叶无故消失后,落尘境就没再回到冥界,
也不是什么原因,就觉无聊,就跑到了人界来,他不是没打听过纪辞叶的音讯,但九重天那两位藏的好,谁都不知道当年纪辞叶究竟出了何事。
久别重逢的场景他设想过很多种,却始终没有意料到会是如此,一身法力几乎殆尽,不认识他,一身的伤,还跑到下界来。
不久,浴室里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小白蛇细小而夹带着疑惑的声音落入耳内,落尘心微跳,这条蛇做什么呢,怎么就几百年不见,就成了个傻子了。
落尘境并不打算理会,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那眉微微皱着,展示出主人的不耐。
“嗷!”
一声惊叫贯穿了整个别墅,落尘境耳膜险些被刺破,太阳穴突突的跳,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忍无可忍,起身朝浴室走去。
猛地拉来门,入目景况令落尘境愣了一下,须臾,脸上的烦意一点点地破裂掉,最终被笑声击得轰然溃散。
落尘境没克制住低笑几声
“不是,纪辞叶,你先天智障儿童呢。”
只见原本待在浴缸里的人现已经坐到了洗漱台上,长长的蛇尾拖至地上,呲着牙咬着镜子的边缘,由于落尘境的突然出现,正眨着双懵懵的眼睛盯着人看,有些凶,又些可爱。
见人笑了起来,小白蛇也不明就里地对着落尘境粲然一笑,恍若骄阳之下灿烂展示风姿的向日葵。
落尘境一怔,笑声戛然而止,不知何时起,心里好像跑进了只小鹿,小鹿初入生地,还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徘徊,留下道道淡痕。
须臾,落尘境收了脸上的表情,移开视线,这时才发现,原本干净敞亮的浴室,已经满地狼藉,零碎的毛巾,被倒空了沐浴露和洗发水空瓶,花洒开落,造出一个个满天飘飞的泡泡……
画面惨不忍睹。
“……”
落尘境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神色不善地瞧了眼一脸不明所以的某蛇。
“纪辞叶,来人地方做客,哪有你这般上房揭瓦的,自己弄的自己处理干净。”
“???”
纪辞叶歪歪头,一脸疑惑,努力辨析着面前人所言何意。
落尘境无语扶额,他跟条听不懂人话的蛇费个什么劲,让他跟个傻子那样比划来比划去地他可做不到,
于是乎,落尘境上前几步,抓起小白蛇的尾巴,往卧室拖去,将人随意地扔在了软毯上,
纪辞叶浑身湿漉,顷刻间就将毯子沾湿一片。
落尘境拿来一条毛巾扔在了纪辞叶尾巴上,“自己擦。”
尾尖卷起毛巾落于身前,纪辞叶看了看毛巾,又望了望落尘境,最终会意似的将毛巾往嘴里送,落尘境嘴角微抽,及时将毛巾扯下来,
“纪辞叶,你的脸可真是被你丢尽了,也不知道你恢复过来时会不会想自缢,我可期待的很。”
纪辞叶懵懵地看着他,落尘境动作一顿,旋即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罢了,这笔帐记账上了。”
说罢,便给人擦起身来。
蛇尾约摸3米长,擦起来有些费劲,更别说有时不小心碰着了敏感的地方,纪辞叶便闹腾着甩尾,
蛇的体温偏冷,软白的皮肤隔着毛巾传来阵阵凉意,手掌却奇怪地不见冰凉,反而温度渐渐攀升,将凉意一点点吞噬,
落尘境快速地给人粗略擦了一遍后,随手将毛巾一丢,脚步有些凌乱地摔门而出,
擦个身,还能擦出了一身火了,
落尘境心里骂娘,脸色难看地跟吃了苍蝇似的,火隐隐烧灼,便是如此,就让落尘境恨不能一桶冰水淋灌,埋死在冰雪中才好。
得亏不是从前的纪辞叶,否则就该被冷嘲热讽一番了。
活了几万年,俯仰天地,他什么美人没见过,虽说都比不得纪辞叶,但也没让他欲不可控的,偏生在这里偏了轨,太他娘的糟心了。
落尘境不喜欢这种不可控性,恍若一只厉鬼般缠绕身侧,时时准备着厄命,危险而不定。
时过凌晨,夜深月浓,
落尘境冲了个冷水澡后便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也不管隔壁房间的那条傻蛇如何,现在落尘境恨不能两人天各一方才好,一见着便会想起自己的窘迫。
他和纪辞叶相处的那几百年里,就没有心平气和相处过的,素来都是兵刃相见,不把对方整死誓不罢休。
突然间如此,让落尘境十分不适应,他倒也想趁人之危补上一刀,但当那双繁星点缀的明眸望过来时,竟是什么都忘了。
他不明所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就当他是怕九重天那位来找麻烦吧。
可人人皆知落尘境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落尘境将自己沉入柔软的床内,闭眼寤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心悬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
须臾,落尘境眉宇略带烦意地起身开门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门开,便见原本闹腾的小白蛇已抱着蛇尾,安静地窝在床边,估摸着是被白天的事给累着了,已沉沉入梦,睡颜安静。
宽敞的房内一片昏暗,落尘境抬头看了一眼灯处,不知何时已经被敲碎,碎渣孤零零地被遗弃在地上,只剩浴室的灯还亮着,
月光从窗外越入,洒下一片清辉,他在光源处,恍若神明的孩子,清冷而孤寂。
风轻来,窗帘微动,凌乱的房间竟分外地静谧安宁。
落尘境静静地看了片刻,而后回神,轻皱了下眉,有些懊恼地抓了抓额前碎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跟个傻子似的,
这条蛇没心没肺得很,把房间糟蹋了一通竟安然入睡了,地上冰凉,亏他睡得着。
落尘境走过去,拿起床上的被子披在他身上,坐在旁边,面色沉静,安静地瞧着人看。
许是他们天生八字不合,初见时就结上了仇。
那天落尘境闻询雪山之巅水晶莲将开,便独自一人上了雪山,雪山终年冰雪覆盖,但雪却四季不落,唯有莲花盛放之时才遇一雪,
那日,洁白的雪花若柳絮般纷纷扬扬。
落尘境寻上山巅,便见映入湛蓝天空的天池中央,一朵水晶莲花正灿烂盛放,莲花边一道玉树兰芝的身影背对着他半身没入水中,白色的三千长发披散,
落尘境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一只肤色胜雪的玉手轻轻拨弄着水晶莲,
他以为是来截花者,便欲动手,却在法术即落时,那人蓦然回首,
霎时,天地恍若失了颜色,什么都听不见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切都虚幻起来,唯有眼前人才是真实的。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带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蓦然闯入眼帘,清冷漠然, 心悸莫明。
落尘境不知道那是什么,几千年的时光里,在此前,不曾出现。
手上的术法来不及收回,或者说根本就无回还的余地,落尘境出手素来下的都是最狠的,原因无他,只不过是不喜麻烦,一击毙命罢了。
眼前人惊觉,落尘境忙不迭地将攻击偏移,肃风擦脸而过,荡起额前碎发,刹那间,水蓝色的火光在身后炸现,如烟火般昙花一现,纪辞叶陡然回首,漂亮的瞳孔里,倒映着莲花消散的模样。
他怔在了原地,一时忘记了动作,眼中似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洪浪自缝隙汹涌,如嘶吼的野兽,侵毁万物。
纪辞叶怒然,藏在水中的蛇尾狠厉地朝这个罪魁祸首击去,手下凝起法力打出,招招致命,落尘境始料未及,硬生生挨了下来,他有心与人说理,刻意避让。
后来,落尘境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才知道,雪山之巅的人是九重天的太子殿下,也知道了,他毁的是太子殿下精心栽培了几千年的莲花。
落尘境想要弥补,把冥界的至宝如流水般不断地往九重天送,然那些他精心挑选的物件也如疾风般被毁坏,
再后来,两人见面就打,落尘境心中有愧,一直避让,也是如此,让纪辞叶断了一尾,
自此,他们成了三界人皆可畏的仇敌,每每相遇,所在之地必会塌方。
斗了几百年,落尘境从未见纪辞叶开口说过话,就算他百般嘲讽,那人气急了,也只会一个劲地下狠招,可恨又可爱,
开始他也只以为纪辞叶仅是不想同自己言语半句,后来才得知,九重天的太子殿下,自化形以来便不可言语。
再后来,纪辞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也来到了下界。
房间内,
落尘境凝视着他柔和的脸,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房间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随后,房门似被人关上了,房间内只留一地柔和白霜与一个蜷缩的身影。
一夜无梦。
晨曦破云,天光俯照,后院的鸟儿和鸣。
落尘境缓缓睁开双眼,意识还有些许模糊,他动了动,怀里似抱着什么东西,软软的,鼻尖有花香缭绕,
他奇怪地皱了皱眉,低头一看,登时整个人僵住,大脑的云雾一下消散,清明如水。
一个白色的脑袋正埋在自己的怀中,腰间缠上一条尾巴,细软清凉。
“!!!!”
落尘境只感觉天似乎崩裂了,他猝不及防地遭一晴天霹雳。
心跳失了规律。
他慌忙将人推开。
“纪辞叶,你发什么疯呢!谁允许你爬的床!知不知廉耻!”愤怒的语气里夹杂着几丝慌乱。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无论叫他如何猜想,也绝对料不到纪辞叶敢如此胆大地爬床。
小白蛇连人带被地翻下床,恍然从梦中惊醒,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睁着惺忪的眸子懵懵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上身的白色宽松短袖滑露出大半如玉的肩膀,显得又纯又欲。
落尘境眉眼犀利地微微凑前,警告道:“少来这套,现在,给我出去,”他气笑,“能耐啊,纪辞叶,都知道爬床了。”
小白蛇见人凶怒,有些委屈地撇撇嘴,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着了人,尾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带着讨好的意味。
可惜还没碰着人,就被落尘境冷漠无情地一把拍开,力道不大,却也惹得小白蛇哀叫出声,
“啊~”声音细小软和,似受了极大委屈似的。
落尘境有些烦躁地挠了挠碎发,每次都是这样,凶一点就委屈得跟欺负了他似的,装得是一副可怜样,偏生又杀伤力十足。
“少装可怜。”
落尘境面无表情地下床拎着他的后领往浴室里拖。
将人放在了洗漱台上,将牙膏挤好递过去,
纪辞叶歪了歪头,疑惑不解,“嗷???”
“……”
落尘境深吸了口气——是他忘了,面前这条蛇,是个智力不到三岁的婴儿,就不该指望他能自力更生。
“张嘴。”
纪辞叶认真思考这两个字的意思之后,听话地张开了嘴,乖巧的不行。
落尘境手顿了顿,而后将牙刷塞到人的嘴里,动作有些粗鲁地替人刷了起来,
“这是要还的,纪辞叶,你架子可大,还得要我伺候你。”
纪辞叶睁着一双圆亮亮的眼睛盯着落尘境看,一动不动地,任人作为。
看得落尘境有些不自然起来,面上越发地冷——这人简直跟中毒了似的,太磨人了,也不知道恢复过来后,会不会想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一番折腾后,将人抱出了浴室,来到了客厅,将人放到餐椅上,
餐桌上,精致的西式早餐置列其上,
一看到食物,纪辞叶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
“不是有洁癖?怎么失个忆原则都给忘了。”
落尘境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蛇智商下降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纪辞叶有洁癖其实鲜少人知晓,又或者说无人知晓,这人平时高傲,又特立独行,很少会露出声色。
落尘境也是因为一次对战中,余光瞥见纪辞叶将染了细尘的剑用白纱包裹剑柄挑起时,也不知怎么的,就记给记住了,
也是荒唐,他有时连自己的生辰都记不住,偏生就记住了这个,估计是他太讨厌这人了吧。
他将叉子放入纪辞叶手中,给他示范了一遍,见人开开心心地正确就餐后,便坐到了对面的位置。
早餐过后,日出东山半掩面,阳光破云暖洒,予人间以温柔明媚。
落具,落尘境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现下已然八点半左右,差不多要去学校了。
落尘境其实一开始是先开的公司,但公司已经发展到了国际数一数二的地位后,就觉无趣,雇了个代理总裁便放手不管了,跑到了大学里来。
他抬眼看向吃得正欢的纪辞叶,嘴角微抽——还真是,失个忆连雅正都没了。
此刻的纪辞叶嘴里咀嚼着食物,因为塞太多的缘故,腮帮子鼓鼓的,嘴边留有残余物。
纪辞叶忽而感到一阵强烈的目光,他抬头,与落尘境的视线相撞,见人盯着自己看,眨了眨眼,眸子亮晶晶的,写满了疑惑,
“嗷???”
落尘境忍住扶额的冲动,十分自然地扯过纸巾擦上了那张红唇,面色淡然,
“我要离开一早上,你呢就乖乖地待别墅里,要是东西被砸坏了,你也得跟着没,听见没?”语气里暗含着丝丝威胁,
相较于昨天,纪辞叶的伤恢复得差不多,认识的字也就跟着多了,虽然微乎其微,但至少能大致辨认。
然,纪辞叶脑容量小,自然听不懂这其中之意,再加上他辩不得全部的字,只模模糊糊地以为落尘境是让自己待在这个地方。
见落尘境给自己擦嘴,愣了愣,而后对着人展颜一笑,傻傻的,却又可爱的不行。
落尘境动作一顿,须臾,若无其事地将纸巾移开。
让纪辞叶自己一个人待在别墅是不可能的,别墅里人少,只留了两个下属,也都是跟了落尘境几千年的人。
落尘境交代了洛珂些事宜后便离开了别墅。
秒针一滴一滴地跳动着,太阳渐渐下落,晚霞晕红了天空,添人间以柔情。
黑色轿车停靠别墅前,落尘境开门下车,心想着,也不知道那条笨蛇怎么样了。
室内灯火通明,华丽的大门紧闭着,并不同往常般有人来开门,
落尘境眉微皱,心里漫上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门一开,已经不是用“狼藉”能形容的出来的了。
别墅内已然不见了清晨的精雅干净,花瓶碎成了片片凋落的花瓣,被遗弃在地上,华贵的沙发也被撕得棉絮满天,
电视机似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断了,正发着“滋滋”的声音与残余的电光,窗帘也被撕成了两半,
该毁的都毁了,不该毁的也被生生撕烂,仿佛是两个顶级的高手在此决战而留下的惨烈现场,惨不忍睹,
再往旁边望去,洛珂和木卿已经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室内一片狼藉,却不见始作俑者,落尘境黑脸,额头青筋微起,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纪辞叶!”声音被极力地克制着,却始终不能保持同往常的从容淡定。
纪辞叶就是他的催化剂,总能让他失去往日的平静。
声音停息不过一秒,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突然掉落在面前,速度快到只可窥到白色残影。
小白蛇嘴里叼着一朵正灿烂盛放的红色玫瑰,见人回来了,一双如湖水般宁静的眸子立即星光跳跃,雀跃地就要伸手上去抱人,宛若一个等候母亲回来的孩子。
落尘境揉了揉眉心,一手止住了纪辞叶靠前的动作,
小白蛇不明所以,见落尘境迟迟不肯贴近自己,眼角立即红了起来,水光若隐若现,看得人不忍为之触动,全然联想不到这幅惨烈的壮景会与面前这如天使般的人儿有关。
落尘境一下子就被纪辞叶整不会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放下手,小白蛇有机可乘,钻到了怀里,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亮,发出满足的叹息,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反应过来后,落尘境嘴角微抽,无奈叹了口气,手下意识地就想环住人,却在一拳之距时顿住——不是,他在干什么啊!
落尘境顿惊,欲环住人的手忙不迭地转成了拎着人的衣领,把人挪开,语气严肃了几分,“老实点,别装无辜!”
纪辞叶见温暖没了,还有些懵懵的,不知所措,不解地看着面前人。
落尘境直接忽略掉那灼灼的目光,面色冷然,语气有些阴恻地出声,
“我似乎同你说过,要是东西毁坏了,你也得跟着没人,嗯?”
纪辞叶努力辨认,脑海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嗓子回荡——“东西坏了,你跟着人。”
沉思的小表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嘴角弯成了月快速地点了几下头。
“……”
点什么头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落尘境扶额,是他败了。
打了几百年,落尘境自来狂傲,在他的字典里,就无“败”之字,却在敌人最脆弱的时候言了败。
别墅是住不了了,东西毁成这样,落尘境也不可能再住,将洛珂和木卿解救后,让人安排去了城郊的另一栋别墅,拎着纪辞叶的后领就往外走。
车内,
小白蛇一路上十分的乖巧安静,不一会儿,落尘境就感觉肩膀一沉,余光一瞥,便见纪辞叶靠在自己肩上沉沉入睡了,眉宇有些许疲惫之意,估摸着是闹腾得累了。
痒意自肩膀侵入心脏,唤醒了不知名的情绪蔓延开来。
落尘境只觉,这路太长,夜太暗了,否则怎么会生出想要逃离却又无法割舍的冲动。
太怪了,自遇见纪辞叶开始,总有他所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出现,他有时候想了许久,却总是得不到答案。
车子缓缓停靠,落尘境将人抱进了别墅里,轻放入柔软的床中,便退了出去。
冲了个澡后,下客厅拿起酒就独自饮了起来,眸色淡淡,心中思绪缭绕。
半晌,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自身后从地下涌上来,凝结成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只露出皮肤灰白的下半张脸的男人。
男人单手置于胸前,俯身恭敬道:“属下已禀告九重天,”沙哑的声音顿了顿,继而道,“帝后说,太子殿下先放尊上这里照看些时日,后面得空会让太子殿下回去,为表感谢,会送上流曦珠。”
其实这已经是方域在添加了高强度滤镜而重新组织出来的话了,帝后的原话可比这狠多了,
那人冷漠无情地言:“既然丢了就别回来了,让他在下面待着吧,没事就别回来,有事也别回。”
那一瞬间,方域脑海里已经涌上了七零八乱的想法,最终总结出:纪辞叶是捡来的。
不过在下一秒这个想法就动摇了。
帝后虽然狠厉冷漠,却也有几分亲情所在的,至少他是这么以为的。
给了瓶疗伤的丹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还将他丢了出来,似是怕自己被什么人看见。
落尘境眉头一蹙,不及思考的话脱口而出:“怎么不同孔涟说?”
方域:“……”他也想,可他连帝君的人影都不曾窥见就被纪白羡给拽出了九重天才开始的谈话。
话落不到一秒,落尘境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嘴角微抽,就那人的性子,能见着孔涟的概率几乎为0,除了大型的隆重会议或宴会才有可能见着人外,其余时间几乎绝无可能,
大儿子都被亲爹揍到了魔界去,纪辞叶还能够待在九重天稳坐太子殿下的位置都已经算是奇迹了。
落尘境一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占有欲如此之强烈,甚至达到了病态的地步,究竟是何等深爱才致如此呢,
落尘境不懂,因为他从来不知爱为何物,无人爱他,他也未爱过任何人。
他敛眸轻叹,“罢了……”一条蛇而已,还能把天掀了不成。
空荡的客厅中,杯与桌子碰撞的声音起起落落,良久,他接过方域递来的药物,眉眼冷冽地上楼,再次打开不久前才关上的房门。
月光从窗口溜进,洒下一地清辉。床上的人侧睡着,三千青丝散落身后,几丝柔发滑过精致的侧颜,落于身前,如海浪低语的呼吸声如一首抚人心灵的纯音乐在房间中飘荡,
暖色的夜灯使房间淹没在了一片浪漫的昏黄当中,置身处地,竟让落尘境莫名觉得岁月静好。
他站在原地不曾动作,也不知为何目光也未曾从床上的人儿身上移开,就这样,倾听着安眠曲,无意陷入了萤火虫纷飞的迷雾之中。
良久,他手指微动,将手里的药丸碾碎散入了纪辞叶体内后,便离开了房间。
微风吹拂的夜晚,他莫名被带入了一片美丽而危险的丛林,
他得冷静。
清晨,晨曦穿透云层,天色渐明。
房间内,落尘境睁眼,模糊间,熟悉而清冽的花香浸入鼻间,大脑有瞬间的卡顿,
他愣愣地低头,果见纪辞叶软乎乎地躺在自己怀中,似是刚醒,睁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眸子望着他。
“!!!!”
落尘境瞬间惊醒,蓦地把人拉开,“纪辞叶,你到底知不知廉耻!”
昨天这样,今天还这样,以前看着清清冷冷的人,怎么现在就和一个不听话的坏小孩一般呢,
落尘境可不想再大早上的冲冷水澡了,他连忙退开,似碰了什么毒物一般。
纪辞叶愣愣地看着,眼眶渐渐红了,如看负心汉一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
落尘境顿惊——不是,他可什么都没干啊!他连纪辞叶的手都没牵过好吧!
眉宇染上了些躁意,一向澄澈的脑海此刻乱糟糟的,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他用着几千年来所惯用的暗含威胁的语气道:“不许哭!”
截水的门闸摇摇欲坠,眼尾的泪水越积越多,恍若下一秒就要划过白皙的脸庞。
想要的效果朝着反方向发展,落尘境手足无措,身体先意识一步慌乱地把人拥进怀里,把门闸死死堵住。
“不哭不哭,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
他温声轻哄着,语气里交错着急躁与慌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的什么。
他突然怀念起从前的纪辞叶起来,至少那时的他不会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方寸。
他向来轻狂尊贵,何曾如此过。
纪辞叶简直生来就是他的克星,还克的死死的那种。
这样的他越来越陌生,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两袖清风,身无枷锁惯了,突然莫名其妙被一根绳索着,第一反应便是挣脱。
纪辞叶埋在落尘境的怀中,眼泪立刻收了回去,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嘴边的笑怎么也掩饰不住。
真可爱。
这是落尘境脑海里不及思索而第一时间蹦出的词,随后又赶紧压了下去,有些懊恼,想什么呢。
他无奈,“以前一见面就将你的剑往我身上招呼,怎么现在一个劲地往我身上黏?”
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他心里嘀咕。
纪辞叶在他怀里蹭了蹭,软乎乎地吐出一个字来,“香。”
声音清澈干净嵌着笑意,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春天里和煦的清风。
这一声,直叫落尘境一怔,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纪辞叶说话,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如果纪辞叶能够开口说话,见他时定会明里暗里慢条斯理地将他骂一顿。
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声软乎乎地带着笑意的,撩人的轻呢。
落尘境绝对想不到的还有一件事,竟会有人短短一字杀伤力就如此巨大,
气血上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色,心跳不受控制地失去规律,以至于让一贯敏锐的他都不及去深究“香”为何意。
一整个清晨,落尘境整个人都是模模糊糊的,像是踩在了云上一般,熟练地给人洗漱完后,就待在别墅教纪辞叶一些下界的东西。
洛珂看着时不时响起的喊声与东西摔碎的声音,面上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恪尽职守地待在旁边,随时准备着复命。
别墅里,落尘境扒开咬着电视机的某条蛇,
“纪辞叶你放下,那是电视机,有电,不能咬!”
“嗷!”
看着刚拿到手的手机转眼就被砸在墙上,落尘境:“这是手机,不是用来砸的!”
“哇!”
……
落尘境从来都不知道,幼年时期的纪辞叶破坏力竟这般大,还这么闹腾,说是熊孩子都侮辱了这三个字。
一整天下来,东西是勉强学会了,但该坏的不该坏的也都坏了,一整个身心疲倦。
第二天也不敢再将纪辞叶放别墅里,
让纪辞叶化成了一半米长的小白蛇,在书包里放上一块小棉毯,将人放进了书包里,带去了学校。
那个药也是真的有效,一夜过去,纪辞叶恢复了不少,虽说记忆力还未恢复,但也能听懂人言,能吐那么一两个字。
这一路上,落尘境让他不发声,他就乖乖巧巧地躺在毯子上,每次落尘境打开包看他,就会看见那双紫色铜铃正安安静静地望着他,乖得不行。
让他不禁心下生出些软意来。
进校前,落尘境再三嘱咐小白蛇不要跑出来,见人答应了才稍安下心,倒不是他怕那些个人类,不过就是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条傻蛇被人打死罢了,这人要没了,孔涟就该来寻仇了。
一到校门,陈子言便迎面而来,他目光打量了遍人,神情惊奇,
“我说,咱们太子爷什么时候开始背书包了,天降红雨啊。”
落尘境在E大可拽的不行,课程看着心情上,书也从不沾边,老师也从不管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因为不管什么学术问题,
只要他兴致来了,甭管多难的题,都能轻松搞定,以至于每次比赛,敌手最怕的就是遇上落尘境。
他啧啧称奇,“昨天心不在焉的,聚会刚开始就走了,怎么,谈恋爱呢?”
落尘境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家里来了祖宗,伺候祖宗呢。”
“啊???你不是孤家寡人吗,哪来的祖宗?”
陈子言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实在想不出,这世上会存在让落尘境伺候的祖宗。
落尘境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闭嘴吧,不会说话就别说。”
一听,陈子言就不依了,追上去,“不是,我怎么就不会说话了,怎么说小爷我也是个拿过辩论赛一等奖的人。”
他盯着那被落尘境抓在身后的黑色书包,眸里写满了疑惑,“你这包里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落尘境顿住,眉头微皱,冷冷地扫了一眼人,“你才东西。”
陈子言一个激灵,“不是,什么这么宝贝?”
落尘境不再回话,一手提包,一手插兜地往校园里走。
陈子言追上去,“哎,你倒是说说啊。”
……
难得今天心情不错,落尘境就拎着包上了节课,具体什么课落尘境也不知道,一看到他来上课,班里的人就立即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小姐妹打报告,
于是,在课还差五分钟就开始的时候,原本稀寥的教室立刻人满为患,不用想也知是冲着落尘境来的。
简程羽来的最快,进来就目光锁定了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俊美男人上,他有些急匆匆地走过去,抢在他人之前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他有些尴尬又慌乱地想打招呼,却发现人已经戴着耳机往窗外看去,由于被挡着,简程羽没法看清他在看什么,
他的手指交缠到了一起,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简程羽家境好,并不缺钱,又是中文系的系草,相貌清秀,追求者不乏其数。
可偏偏就对眼前人一见钟情,不惜死缠烂打也要追着人不放。
他刚要开口说话,落尘境唇角却倏地勾起,浅浅的,却格外的温柔,与以往的不同,格外的真实。
微光洒在男人俊美的侧颜上,逆着光,精致的五官透着层光晕,画面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比他第一次见落尘境时还要动人,以至于让他愣了好久。
在简程羽视线所触及不到的地方,落尘境的一只手埋没在了书包里,手指被小白蛇寸寸环住,触感冰凉轻软,小白蛇调皮,时不时地就张口又舔又咬,不轻不重,手上痒意横生。
落尘境手指带着安抚的意味摸了摸小白蛇,企图让人安分些,小白蛇也乖,不再闹腾,卷着尾巴缩到了一边。
落尘境这才将手从书包里抽离。
“境哥……”
一声略微耳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落尘境侧头一瞥,眉微皱,转瞬又舒展开,
“不是说了别往我跟前凑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嘴角含笑,看起来温柔极了,可那双好看的狭长眸子却不见半点笑意,只有深不见底,充斥着黑暗的深渊,无形的威压朝简程羽迫来,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有一瞬间生出了逃离的欲望。
“哎,同学,这个位置我可先占的,怎么转眼就给坐了呢,”陈子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将一瓶水放到了桌上,嘴边挂了漫不经心的笑意,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末了,转向落尘境,“我说,落尘境,你也太不厚道了,怎么不替我守着点。”
落尘境挑眉,还算配合,懒洋洋道:“忘了。”
简程羽抿唇,似还想说什么,可身侧的气压太低了,压得他喘不过气,再加上他理亏在先,
于是不舍地看了落尘境一眼就只好作罢离开,挑了不远处的位置坐下。
陈子言落座,幸灾乐祸地看着落尘境,“这一看就是难缠的主,啧啧啧,叫你沾花惹草,遭报应了吧。”
落尘境不以为意,连些多余的表情都懒得流露,“嗯”了一声,复又望向花树铺满的窗外,却始终不见双目聚焦,此景非景亦是景。
一节课下来,落尘境始终单手支着下巴,发着呆,陈子言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教室里那不断瞥开的目光一如既往地令人厌烦。
课程息幕,简程羽就欲上前,落尘境冷眼一瞥,又僵在了原地。
落尘境觉得烦人,就往篮球队走去。
下周由于与各大高校比拼,体育馆内,身形矫健的青年们正刻苦训练着,周边坐着寥寥几人。
周辞看见从门口走来的人,笑了笑,猛的将球砸过去。
落尘境随手接过,将包一放,便与人比拼了起来。
场上两人竞相搏斗,谁也不让谁,很快旁边的人停了下来,退到一旁观望这场激烈的竞争。
“队长!给点力啊!”
“卧槽,境哥也太不留情面了,帅死人了!”
……
球砰然落地,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发尾已微微浸湿,额上渗着些许细汗,衬得皮肤白皙。
周辞微喘着气,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啧,行啊,落尘境,回回都被你扣球,真无情。”
落尘境嗤笑,“技不如人,还有理了?”
周辞走到旁边拿起水抬头饮下,末了,坐下,道:“一周后就是赛事了,你可别又走了,队里正缺个导师呢。”
落尘境不以为意,也跟着走到一旁坐下,“与我有何干系,说好的,我只负责玩,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了。”
周辞脸上划过一丝遗憾,也知道勉强不了,毕竟就落尘境那性子,真硬着来,体育馆都能给你拆了。
“行吧,倒是可惜了。”
落尘境的技术可以与国家队媲美了,打得狠厉又出其不意,只要球在他手上,对方对于拿分,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可这人又是个随性的性子,能进球队已是万幸,叫他管这些杂事,还不得给你退了。
落尘境心不在蔫地看着球场上正卖力训练的少年们,“不是还有萧送寒?”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忽而瞥及被他随意丢在对面的座椅上的黑色书包,眼珠微动,随后起身,朝对面走去,
“可别提他了,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他哪会管,现在八成黏着他媳妇呢。”
周辞侧目,便看到落尘境不知何时已离开了位置,以为人要离开,便连忙道:“哎,下午队里聚餐,记得来啊。”
“看过吧。”
话落,便顺手拎起包,欲要离开,脚下却忽的一顿,嗯???怎么轻了些?眉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心里隐隐不安,一打开,果然,空无一物,而底下露出了个小小的洞来。
“……”
落尘境揉了揉眉心,他就不该相信这笨蛇会安分,容色稍冷,继而心无旁骛地走出了体育馆。
手上掐诀,一条虚幻的银线伸长至远处,他举步跟随,速度比平时稍快了些,绕过一个小丛林,视野顿时开阔,只见银线延至远处的一栋三层高的楼里,
如果未看错的的话,那处地方似乎是食堂!!!!???
落尘境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脚下生风快步地走了过去。
再说这边,小白蛇自落尘境打球开始肚子便开始“咕咕”地叫,最后饿得不行了,就用蛇尾戳穿出了个洞跑了出来,恰逢开饭时刻,于是就随着人群走,一路上藏藏匿匿,来到了食堂。
食堂宽敞明亮,不算拥挤,小白蛇原本心里还谨记着落尘境的话,待看到一个女生端着一只香味四溢的鸡腿时,全然抛到了脑后,一个股脑地冲上去,势要夺下鸡腿。
女生余光一瞥,便见一条半米长的白蛇凶神恶煞地向着自己冲来,瞬间吓得惊叫出声,“啊啊啊!!!”
声音响彻整个饭堂,所有人的目光旋即落到这个角落里来,霎时,整个食堂淹没在了一片惊叫声中,场面一度混乱,人群四处逃串。
小白蛇追着女生不放,女生都要哭出来了,与此同时,一名男生于混乱中拿起自食堂阿姨寻来的铲子,一个狠掷,铲子极速刺去,
小白蛇似有所感,但那铲子扔的狠急,加之他身心都扑在了美食上,欲要击回时,铁铲先一步地重重刺到了下半条蛇尾上,
剧痛袭来,小白蛇尖叫出声,另外几名男生抓住时机,拿起另外的器具就要狠砸下去,
小白蛇忍着痛,似是被激怒了,呲着牙,尾巴狠狠地甩了过去,看似轻描淡写,实际却连人带铲地掀飞,众人惊惧,更加慌乱起来,嘈杂一片,
“我TM,这什么蛇啊!!!磕药了吧!!”
“操,哪有蛇是紫色眼睛的,太吓人了吧!!!”
“啊啊啊!!!食堂怎么会有蛇啊!!!”
“怪不得境哥讨厌白蛇,这搁谁不讨厌啊!!!”
……
还有几名胆子大的男生再欲上前,小白蛇蓄势待发,在战争一触即发之际,食堂骤然传来一声轰响,盖过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众人心尖颤了颤,杂乱群声随音而止,众人一时被震得忘记了动作,愣愣地朝声源处看去,
只见,几个翻落断碎的桌子旁,落尘境唇角含笑,却眉目冷冽地望着众人,准确来说是望着小白蛇周边的那几个男生,眸里暗藏着森冷之意。
他调笑开口:“这是在做什么?这么热闹。”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落尘境平时慵懒浪荡,虽说偶有淡漠,却没有一刻是同现在这般的骇人,叫人不禁双腿发软,俯首称臣。
小白蛇一见落尘境,一下子就蔫了下来,有些心虚地瞅了又瞅,悻悻地用尾巴遮住自己的眼睛,全然不见方才的凌人盛气。
落尘境一步一步地走来,众人不敢过多动作,无他,主要是此刻的落尘境着实吓人了些。
众人纷纷猜测,难不成见着了白蛇,不悦了?毕竟落尘境可是明确表示讨厌白蛇的。
瞬间又凶神恶煞地盯着那条白蛇,恨不能生吞活剥了。
几步之遥落定,落尘境冷冷地睨向小白蛇,“玩够了?同你说了什么?嗯?”目光扫过尾巴处的红痕,眸色一凛,目光悠悠地转向周边的男生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几名男生不寒而栗,似是被厉鬼缠上了身,寒意岑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小白蛇慢吞吞地挪向落尘境,偶尔抬眼瞅向男人的面容,见人冷着张脸,又立刻垂眸,讨好似的缠上他的小腿。
落尘境沉默不语,半晌才微不可查地叹息,指尖微动,终是抱起小白蛇离开了食堂,“下不为例,下次要再丢,就别回来了。”
小白蛇一听,吓得立即缠上男人的结实有力的手臂,一动不动的,乖巧的不行。
见此,落尘境轻笑一声,“你倒是识时务。”
众人看着这反转,一脸懵逼,
“?????”不是,是谁传的落尘境讨厌的蛇,还是白蛇!看这样子,讨厌那是无中生有,喜欢才是切真啊喂!!!
落尘境的声音在寂静的饭堂渐行渐远,其中的温意,却怎么也忽视不去。
“饿了?饿了同我说就是,还能饿着你不成。”
“行行行,我的错,真是个祖宗。”
“想吃什么?炸鸡?我让人备着。”
……
众人风中凌乱,“????”所以这是境哥养的蛇???
时至正午,街道车水马龙,一家装潢高档的海鲜店此刻正人满为患,可见生意之兴隆,然与之相反的三楼里,人际稀少,唯有两个服务中端立在不远处,时时为靠窗的这一桌客人提供服务。
须臾,几名服务生端着托盘井然有序地走进,将一道道鲜美可口的海鲜悉数放置桌上后退去,
落尘镜挥手让人全都退了下去,拉开包,让小白蛇出来,
纪辞叶一看到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转瞬便化作了半妖状,长长的蛇尾随意地垂至桌下,伸手就欲要抓起食物,
眼见着食物近在咫尺,紫色的瞳眸溢满了无法遮掩的高兴,却倏地被一双筷子打了回来,
记辞叶眼见着到手的美食飞了,一下子就怒了,呲着牙狠狠瞪了对面人一眼,
落尘镜眼睛微眯,危险地瞧了他一眼,纪辞叶立即乖巧了起来,双手叠在腹上,眼睛眨巴着看着他,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乖”这三个大字,
落尘镜不为所动,顾自用叉子挑了一块肉递过去,纪辞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破迫不及待地伸手过去拿,
却在快要接触时,那双修洁的手腕一转,往回退了一步,落尘镜眼尾挑着不羁的笑意,欲要开口说话,却一下子如鲠在喉,一时失语,
对面的小白蛇见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一下子就又气又委屈地眼眶泛红,一双欲泣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罪魁祸首看,似是对面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般。
“……”
落尘镜敛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妥协地将食物递了过去,
“怎么这么娇气,又不是不给你,说了多少遍,要用餐具。”
吃到了肖想多时的美味,纪辞叶满足地眯眸,听此,乖乖地点了点头,
于是手在后面的半个小时里,小白蛇十分听话地用了刀叉。
不下片刻,方才十几道整洁有序摆放的海鲜已是狼藉一片,不复精美模样,似遭到了非人酷刑般。
纪辞叶确实很听话地用了餐具,只不过是直接把盘端往嘴里摊入而已,连那些坚硬的外壳都在劫难逃。
落尘镜嘴角一顿抽搐,彻底沉默了下来,默默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并开始自省自己是不是把人饿坏了,
须臾,脑中灵光乍现,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千载难逢的敌人黑历史,还是纪辞叶的,此刻不录更待何时,
看着屏幕里埋头苦干的人,落尘镜好心情地勾起一点笑意,仿佛预见了不久之后某人气红了眼睛,杀招使劲地冲过来要他命的场景,不禁哼笑出声,
纪辞叶耳尖动了动,准确无误地拥捉到落尘镜若有似无的笑声,倏地停下动作,朝着镜头咧开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
落尘镜一下怔住,镜头里,肤色胜雪的美人嘴边沾满油渍,眼眸莹亮地傻笑着,似被附着上了灿烂明媚的阳光,
落尘镜默不作声地看了许久,半晌后神色如常地将录像关掉。
待服务员来收拾残局时,都忍不住目瞪口呆,怎么看着先生如此斯文矜贵的人,却不曾想竟是这般。
……
太阳不觉压境,天边霞云欲坠,恍若画家所作的油画。城市的灯光依稀亮起,零星点点,最终连结成片,恍若星海。
酒吧的包厢内,一群年轻健硕的男生们正欢歌乐舞,一会五音不全纵歌调笑,一会独奏悲情人撵下台,热闹非凡。
落尘镜倚靠在沙发上,有些乏味地看着众人,时不时往包上瞥一眼,见人还在就把视线移开。
坐在旁边的一个长相俊美的男生注意到了,关掉聊天对话框,侧目瞧了一眼,调侃出声:“你这包里放的什么宝贝,看的这么紧。”
落尘镜回看一眼,懒洋洋道:“祖宗。”
“嗯?”萧送寒一下子好奇了起来,“什么祖宗让你这么宝贝,稀事啊。”
“你……”
落尘镜欲要回话,余光却瞥见已无人息的书包,一下顿住,敛眸深吸了口气,抬步走了出去.
萧送寒忙问,“哎,去哪?”
“找祖宗。”
“???”
萧送寒“啧”了一声,再次开屏跟自己媳妇聊了起来。
……
酒店门口
顾榆一开车门,便感觉有道强烈的视线盯着自己看,有些熟悉却不危险,
往旁边一棵青葱绿树看去,那道视线却一下子消失了,
枝叶微动,紧接着,一个体态颀长的男人走出,手里还抱着一条小白蛇,
“说多少遍,不要乱跑,存心气我呢,你不是挺克己复礼?怎么我是一点没看出来。”
落尘镜气笑,这蛇绝对是来气他的。
落尘镜平时随性,少有动怒的时候,亦或说,不会动怒,现下,一堆乱七人糟的情绪一下子就轻而易举地被一条失了忆的傻蛇悉数挑起,也是服气。
落尘镜一抬眸,便正对上了顾榆的双瞳,挑眉,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小白蛇遮了遮,“是你啊。”
顾榆一顿转而舒眉浅笑,“冥王殿下,”目光落在只露半条尾巴的小白蛇上,一怔,“太子殿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小白蛇挣扎着就要探头,一下子又被落尘镜按了回去,嘴角勾笑,“有事?”
顾榆淡笑出声:“无事,只是帝君担忧殿下罢了,竟不知在阁下这里。”
听罢,落尘镜轻笑一声,转身往车里走去,“可是你们帝后要丢我这的,报酬都给了,我也不好不收啊。”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
顾榆嘴角微抽,“……丢?”低眉叹了口气,是那人做的出来的事,怪不得久久不见踪迹,道是被人隐匿了去,孔涟若是知道,估摸着帝后也得要跟着被丢下来。
信手在空中一画,传音符即现即逝。手落便瞧见酒吧里走出一道身影。
萧送寒见着人赶忙跑了过来,“哥哥!”
见此,顾榆美目微弯,浅笑着接住跑过来将他拥入怀抱的大男孩。
……
亮堂的别墅客厅里,纪辞叶双手环胸将头扭向一侧,鼓着腮脚子,气哼哼地不看站在面前的人,尾巴放在后面挪地远远的,
落尘镜气笑了,“我还没生气,你倒先生起气来了。”
他倒靠在沙发上,随手将手里刚拟定好的文件搁置在沙发上,“看看,这是下界的规则,遵守着些,免得到时死了。”
纪辞叶冷哼一声,依旧不理人,
落尘镜挑眉看他,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不给你见那姓顾的,这么气?”
纪辞叶冷眉瞪了他一眼,落尘境舌尖抵了抵獠牙,莫名觉得不爽,语气也淡了下来,“让你见他?叫他把你带回去?然后再被你那无情的爹重新丢下来?”
似是被戳中了痛脚,纪辞叶整个人都炸毛起来,白色的蛇尾猛地甩过去,落尘镜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俊美的面颊泛起一道红痕,人跟着懵了一下,
眼睫低垂,那双往日平静无波的双眸一点点酝酿着黑沉的夜色,贝齿刚启,哪知对面人气咻咻地就开始乱扫尾巴,凡三米内的物品皆被无情地扫落在地,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一声声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刺激着落尘镜的耳膜。
“……”
落尘镜太阳穴有些发疼,揉了揉,叹息一口,起身欲要去抱人,“行了,行了,我都没气呢,你还有理了。”
纪辞叶用尾巴抵住了落尘镜上前的动作,满脸都写着抗拒,一双眸瞪得大大的,缓慢吐字:“你,凶!”
落尘镜一愣——不是,祖宗,他都没发脾气呢,怎么就凶了,到底谁凶啊……
落尘境失笑一声,顺势将蛇尾揽在怀里,将人折叠抱起,“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不凶你就是,”低头瞧了一眼人,“满意没,小祖宗。”
原以为纪辞叶还要再闹腾上一阵,结果却搂着他的脖子,将脸贴上胸膛,低声“嗯”了一声,
落尘镜身体僵了僵,转瞬恢复正常,他无奈,怎么跟带孩子似的,不过这小孩,脾气倒还是一如继往地大,将父亲的基因完美的遗传下来。
魔界,云烟氤氲,远山连绵,飞雁悄过,一棵盘枝错节,灿若金麦的银杏树下,一人红衣墨发,身长玉立,
白皙修长的手轻撩,指间传音符消散在天地 紧接着,那人唇角微勾,轻笑一声,
下一瞬,消失在了原地,只余几片落叶飘零缠绕。
次日,阳光普照,骄阳似火,一家华贵的大型家居楼里,人群寥落,
落尘境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拿着平板打游戏,眼睛时不时往旁边正兴奋着东挑西捡的人瞥去一眼,
由于纪辞叶昨夜又砸了一栋别墅,落尘境直接搬到了郊区的高级小区的公寓里,小区环境优美,所住之人非富即贵,但也不甚多,
他让人将公寓清空,让纪辞叶择自己所爱之物放置,一来让纪辞叶收敛着些性子,免得养成了习惯,在外收不住,被人误伤,亦或伤着别人受法则惩处,
二来,择的是自身所爱之物,总不会再将东西全全毁掉。
纪辞叶一头银白长发被随意地扎成了马尾,脸上戴着口罩,只露一双漂亮的眸子,
尾巴经过恢愎,幻化成了双腿,被遮在了一条灰色的休闲裤里,身上一件白色的宽松短袖,尺寸明显超出了自身范围,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却不显邋遢,似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孩,
他正这儿瞧瞧,那儿窜窜,一见着合心意的,立即用一双亮晶的眸子望着旁边的服务员小姐姐,用手指了指示意,便立即下一翻搜索,若不是被落尘境再三警告,估计就上去咬几口了。
旁边的几个服务员皆满脸惊愕地收拾着,想要介绍的话停在了嗓子处,压根就赶不上纪辞叶挑东西的速度。
各种挠抓碰撞的声音在左右耳时不时穿入,落在屏幕上的指腹深了又深,最后深吸一口气,直接随手将平板一丢,起身走去,
勿视服务员那惊愕怪异的目光,一把揪住正在抱着一个枕头蹭的人的后领,
纪辞叶睁眸,困惑地看向落尘境,慢声道:“怎,么?”
落尘境忍下直接拽人而辞的冲动,面上挂着勉强的笑,几丝咬牙切牙道:“我说纪辞叶,哪有你这么挑东西的!”
纪辞叶一脸不明所以地望向旁边,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原本摆放整洁的家具已然七零八乱地破落于地,有些还留了抓痕,几个服务员还在慌忙地整理着,
纪辞叶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落尘境,落尘境瞪了他一眼,
对面人却一下子就蓦地气势上涌,十分理直气壮地应声:“它们,自己,摔的!”
落尘境稍愣,挑眉瞧他,理没有,气势倒还挺足,还一点不知悔改,他倒不知,纪辞叶能这么叛逆,
深吸了口气,将人直接抱了起来,“是是是,它们自己摔的。”
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在纪辞叶身上了,结果肇事者还心安理得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落尘境不敢再由着人挑下去,吩咐了人将刚刚纪辞叶最为喜爱之物购下就带人走了,
太丢脸了,再不走,明日就是各类奇闻逸事漫天飞了,他倒不怕会如何,只是到时纪辞叶就真的要拿刀向他了。
落尘境发现,纪辞叶可真不是一般地能闹腾,就比如现在,两手扒在车窗上,兴奋地望着大排长龙的奶茶店,嚷着要买,
落尘境无法便叫人去买,结果话音刚落,便见纪辞叶满脸期待地望着他,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见面前人曼声道:“你,去!”
闻此,前边开车洛珂一脸惊恐地望向少年,落尘境登时就笑了,“不是,你哪来的自信会以为我会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去给你买?”
听此,纪辞叶方才还扬起的嘴角耷拉下来,委委屈屈地望着落尘境
“……”
落尘境捏了捏眉心,暗“操”了一声便干脆利落地开门下了车,“行行行,你是祖宗,你说了算。”
纪辞叶绝对是故意的,这演技都能拿N次奥斯卡影帝奖了,这脸变得比戏剧还快,怪不得纪白羡当年对这个小儿子那么恨之入骨,凭着这演技没少让纪白羡吃瘪。
纪辞叶见人去了,立即喜笑颜开,兴致勃勃地扒在窗横上盯着落尘境看,
树上蝉鸣辗转悠悠,夏风轻拂,树影微晃,
“宝宝久等了,热不热,给,奶茶。”
蓦然,一对男女甜腻的对话声自不远处悠然转入耳廓,耳尖微动,纪辞叶循声望去,只见树荫下,一对情侣正甜密互动着,
女生接过男生递过来的奶茶,对着人一笑,“谢谢老公。”
男生立即脸红了起来,“叫、叫什么老公啊,这么多人。”
“可你明明就喜欢啊,老公。”男生拧不过女生,面红耳赤地拉着人走了。
纪辞叶眼眸一亮,瞬间把目光投向了刚买完奶茶缓步走来的人,
落尘境脚步一顿,被车里人儿灼热的目光撞得有些不知所错,趴在车窗上,就好似等待主人归来的小奶狗,心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落尘境稳了稳心神,若无其事地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将东西递过去,
纪辞叶开开心心地接过,仰头甜甜一笑,“谢谢,老公!”
落尘境一滞,脑中似是烟花炸开,轰得他大脑空白一片,
他怔在原地,人群的谈论声,汽车的鸣笛声,在这一瞬间杳无音讯,只余少年清澈的声音在脑中回荡,振得心脏疾跳凌乱,
耳廓以内眼可见的速度转红,胡乱间,他瞪了他一眼,声音不稳,“闭嘴,知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纪辞叶认真的看着落尘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脸红=喜欢=可以叫,
“知道,老公。”
耳廓的颜色又添了几分,落尘境微倾身,眼眸微眯,眼里尽是警告之色,唇边勾着似笑非笑之意,“纪辞叶,再叫,就把你给扔了。”
听罢,纪辞叶吓得一个激灵,立即乖巧端坐。
一路上,落尘境不再言语,车内陷入了沉默,车外烈日炎炎,车内却似有寒气弥漫,
纪辞叶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旁边闭目养神的人,见人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讨好似的伸手勾了勾落尘境的衣摆,茫尘境半睁眼瞥了一眼,眸里神色不明,
纪辞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很复杂,就像沉沉大雾凝颓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纪辞叶连落尘境的气息都捕捉不到,一个人蔫蔫地待在公寓里,窝在被子里发呆,被打到没电的手机被遗弃在一旁。
、、、、、、
夏夜凉风习习,城市灯火冥迷,夜空沉沉如墨不见星月,
一栋屹立的高楼顶上,落尘境单腿曲膝颓坐于横墙上,周边坠了一地空荡的酒瓶,手中还执着一个还余半酒的酒瓶,
寒风凌乱了发丝,眉眼低垂,眼睑落下一寸阴影,不见神色,昏黄灯光落下了一片孤寂与颓靡,
落尘境唇紧抿着,良久,轻笑了一声,耳畔有微声响起,将酒瓶随意地往后一掷,
脚步声戛然而止,身后,萧送寒准确无误地接住酒瓶,往地上一放走到人身侧,目极远眺,俯看城市繁华,
“怎么,我们不可一世的冥王大人这是为情所困了?”语带笑意,
落尘境侧目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萧送寒回望,
“让我猜猜,是小殿下?”他顾自坐下,也不管人是否听见,续道,“上次我就察觉到了几丝熟悉的气息,而且,”望看了旁边人一眼,“校园论坛上可都在热议着呢。”
落尘境终于开口,语气几丝玩味,“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你哪只眼看到我是为情所困了?”
萧送寒轻笑,“你的眼神望向他的眼睛,有东西啊,就像顾榆望我那样。”
落尘境嗤笑,“那你可真眼瞎。”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喜欢纪辞叶,
“是吗,不喜欢吗?”萧送寒澄澈的目光望进他的眼底,
落尘境唇瓣微翕,竟发不出一个字,喜欢吗?可他们早已是相战了几百年的仇敌,相见眼红。
“不喜欢吗?”萧送寒再次重复,“你知道的,纪白羡早就厌透了小殿下,同冥界的小公主订了婚,待小殿下回去,便备行婚约。”
落尘境一怔,眉眼顿有戾气隐隐横生,不及思索,下意识驳道:“不可能。”
萧送寒笑笑,“为什么不可能,当初小殿下都是孔涟蛮着人偷偷生下的,纪白羡知道时,若不是孔涟拦着,就不会有小殿下了。”
落尘境抿唇不语,他虽出世的晚,却也知,长子给纪白羡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纪辞叶,能存活到现在,全靠孔涟护着。
“心如石沉深海,若虫鱼啃蚀的滋味不好受吧,”他直视他,复问,“不喜欢吗?”
气氛陷入了死寂,唯有耳畔的寒风料峭,良久,萧送寒听到了一声轻笑,他稍愣,只见落尘境笑道:“错了。”
萧送寒也笑了,“那你也不是被骗到了?”
微光洒在脸上,落下一片清明,乌云渐去,星月悬浮,落尘境起身,丢下一句“走了”便转身离开。
……
次日清晨,随着日光渐升,E大校园里逐渐充满生机,学生们三两成群有说有笑,
一片寂静的小丛林里,一个温润如玉的男生靠坐在一棵树下,腿上枕着一个画框,拿着油画笔在其上挥洒,
须臾,一阵微风拂来,一片绿叶悠然飘落,泊在了颜料盘上,
宋谦白一顿,还未来得及反应,天旋地转间,一道人影自树上陨落下来,身子被人扑倒,大脑一阵恍惚,
紧接着,胸口被人一阵摸索,宋谦白眉头微皱,抬眸准备呵斥,却刹那间,愣在了原地,瞳眸映上了一张漂亮至极的脸蛋。
纪辞叶睁着一双惺忪的眸子,似是刚睡醒,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却见身子躺着个人,他愣愣地,眼睛眨了又眨,似是还未清明,慢声问:“你,是谁?”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犹如山间流水一般,愣愣地看着他,他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的眼睛是紫色的,还如此清澈明亮,戴美瞳吗,可一丝痕迹也不曾有,
宋谦白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未及开口,只见少年凝眉认真问,“你,知道,落尘境在,哪吗?”
“……”宋谦白一哽,所以这是又一位落尘境的爱慕者?可为什么会问到他呢,全校谁人不知他与那人素不相能呢,
他温声开口,“你先起来,我再告诉你。”
纪辞叶这才发现他还压在对方身上,赶忙起身,端坐在一旁,宋谦白也旋即起身,定眼便看见被压翻的颜料盘,五颜六色的颜料染上少年宽大的白衣,几近一半,却莫名的好看,
他从包中拿出纸巾,替人拭去多余的颜料,浅笑问,“你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这树是一棵百年老树了,枝干粗长,旁枝位高,正常人若无工具辅助,根本上不去,
纪辞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曼声道:“睡觉。”
宋谦白一愣,笑了,“睡觉?”他稀奇地看着少年,怎么样都难以相信从少年口中吐出的字,但少年却神色认真的点点头。
宋谦白轻笑,虽不合常理,却也奇怪地相信了少年,将纸巾收好,礼貌地退开小段距离,
“衣服是多少钱,我赔你一件吧。”少年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的料子,做工十分精细,且是定订制的,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怪就怪在尺寸似乎大了许多,少年穿在身上,几乎可以当裙子穿了。
纪辞叶静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觉这人很温柔却又给人一种疏离之感,他凝思,瞅了几眼人,最后不动声色的微点头,嗯,还是香香好。
“不需要,他,在哪。”
宋谦白整理画的手一顿,敛下眉,不动声色地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令纪辞叶一愣,对啊,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着对面人苦思冥想的样,宋白谦便以为少年只是落尘境的单恋者,他温声道:“落尘境一般会在体育馆里,不过他行踪不定,很难找到他。”
不怪宋谦白如此说,E大是多所高校里排行最高,占地面积也是最大的,几乎就是一座小城市,不骑车,压根走不完。
“他的追求者很多……”他斟酌了一下言辞,“你还是想清楚些好。”
宋谦白东西整理好,见少年还在沉思,浅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辞叶回神,目光直直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宋谦白手指微顿,只听少年道:“纪辞叶。”
宋谦白轻笑,“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尊前。好名字,”
他又问,“你是哪个系的?”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毫无音讯呢,
“不是。”
宋谦白一愣,“什么不是?”不是这个学校的?
纪辞叶眉头一皱,脸上染上了几丝不耐——这人怎么,这么嗦啰,他见对方也不知道落尘境在哪,便准备起身要走,
宋谦白察觉出少年的不耐,面色不动道:“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吧。”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作为赔礼。”
纪辞叶眸光一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饭堂!”
纪辞叶从昨天就跑出来后,就一直找不到落尘境,一直都未曾吃饭,昨夜又在树上睡了一宿,早就饥肠辘辘了。
宋谦白一愣,显然是未料到少年会如此答复,见面前人儿流光溢彩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忍俊不禁,失笑道:“好。”
话音刚落,一道稍冷的男音自身后响起,“好什么好。”
宋谦白一顿,眉微皱回身,果见一个长相妖异俊美的男人,
落尘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容色冷峻,眼尾泛着利刃般的危险,纪辞叶一见来人,立即扑了过去,
落尘境顺势将人搂住,手臂力道收紧,将人捆在了怀里,眸泛冷光地盯着宋谦白,
纪辞叶微仰头,在脖颈处拱呀拱,角弯弯如月,似乎十分开心,
须臾,只见他神情严肃又认真的仰头,“你,去哪里?”
落尘境低头就瞧见了少年漂亮的瞳眸上的自己,恍若少年所及之处皆是他一般,唇角不自觉勾起,
“去办点事,怎么跑到这里来,饿了?”
说罢,直接将旁边的人无视掉,抱起怀里的人儿举步外走,这时才发现少年的衣服不知何时已染上了多种颜色,眉微皱,
“怎么回事,被欺负了?”
纪辞叶乖乖道:“找你,树上睡觉,掉,下来了。”
落尘境一愣,忽而轻笑出声,没忍住吻了吻怀里人儿的发顶,“我的错,有没有伤着。”
纪辞叶皮很厚,就这么一点高度对于纪辞叶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他摇摇头,“没有。”
两人从宋谦白眼前走过,宋谦白倏地一愣,
落尘境眼中无了平常时刺人的锋芒,满是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宠溺,
初阳穿过疏叶洒落在林荫道上,他们置身光处,少年吞软的声音与男子低磁的笑声散在空中,
“饿,了。”
“想吃什么?”
“小龙虾!”
……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隐没在了蝉鸣声中,背影渐渐模糊,藏在了光处,
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宋谦白唇瓣微翕,千般思绪终是化作了叹息
微风凝滞,久久静谧。
落尘境带着人离开,让纪辞叶又挑了些装饰品,让人装修好了家具,给纪辞叶定制了些衣物后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公寓暂时住不得人,便挑了一栋较为靠近A大的别墅住下,
纪辞叶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一直闹着要上学,落尘境无法,就用了些手段给人办了入学手绪,
晓雾消歇,初阳下泄,透过扶疏绿叶,聚成一道道光束落于地上,尘粒绕缭朦胧,
绿树环绕的校道上,一个白璧无瑕的少年闪着一双如墨的黑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少年一身宜适的白灰休闲服,宛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贵小少爷,眸光发亮,若不是右手被一只经络可见的宽大手掌锁住揣在了黑色的裤兜里,下一秒便要冲身上前探察一番,
旁边经过的学生皆惊,一时忘却动作,驻足拍摄,切切私语。
落尘境嘴边挂着无奈的浅笑,若有似无,却可见悦色,他瞧着面前的人儿,捏捏了捏手里人的掌心,问:“就这么开心?”
纪辞叶回眸,眨着一双被掩住原色的黑眸郑重地点点头,落尘境勾勾唇,颠了颠白玉般的手,刚启贝齿却被一道张扬的声音打碎,
“喂,落尘境!球赛两天后就开始了,队长叫你去队里呢!”陈子言自身后跑来,眼眸中映着两道身长玉立的背影,
咂咂舌,以为落尘境这是不知什么时候撩了的一个美少年,不过居然牵着手,还真是破天荒啊,
“你跑..”脚步猛地顿住,话音消弭无踪,眸中的白发少年暮地回首,露出一张漂亮至极的脸蛋,
见人僵着,纪辞叶疑惑地歪歪头,落尘境一脸不爽地将人拉到身后,“看什看,回神。”
陈子言猛然惊醒,瞠目结舌地看看落尘境,又看看少年,目光来回转换,
“我操……我操!我操!姓落的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么个美人你也下得去手。”陈子言愤慨,一把上前就欲拉住少年的手,却被落尘境拦住,
陈子言不顾其他,一脸悲痛地望着少年,“美人,你不知道这个姓落的多不是个人,他……”
兀的,陈子言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正迅猛地袭向他的四股百影,他僵硬侧眸,只见他口中之人正眼睛微眯,眸光锐利,唇边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扫向自己,
他一个冷颤,立即悬崖勒马,遏制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千字抨文,刚要张口补救,只见少年探身,神情认真地对他道:“我知道,香香,是,小猫咪。”
话音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待陈子言完成2G网速的加载后,一脸悲痛欲绝地望着少年,完了完了,人已入魔,无可救药了,
他内心悲泣着,痛恨落尘境的丧尽天良,
落尘境愣怔是没想到小白蛇居然称呼自己为香香?也未料到在他眼中,自己会是小猫咪,
落尘境的本体为三界绝恶的黑色九尾猫,代表着不幸与凶恶,见者皆恶,这么叫他“小猫咪”的,还是头一个,并且还是自己的死敌,
他顿时轻笑出声,抱着人亲了两口,心情愉悦,连看着旁边的猪队友都顺眼了不少,
纪辞叶见人开心了,自个儿也开心起来,有样学样地仰头嘬了对方一口,
落尘境一愣,墨黑的瞳眸晦暗不明,伸手将人的头往下压了压,亲在了发顶,“乖,别闹。”小家伙杀伤力似乎超出了他所预料的范围。
陈子言无言地看着面前的两人,直觉自己这是当了电灯泡,还是贼亮的那种,他在内心狠狠呸了一声,真他娘的瞎了他的钛合金狼眼,好心温暖皆扑了个空,活像一个恶毒后妈一棒打鸳鸯一样,
他压下内心错综复杂的情绪,正色道:“说正事呢,队长叫你过去呢,这次对打的是B大的,听说来了个强劲的家伙,连战十几局都无败绩,在此前,这还都是你的功绩呢,小心地位不保啊!”
落尘境不以为意,拉着人顾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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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大论坛
境哥他心里的蛔虫:弟兄们,看我发现了什么!!!!啊啊啊!!!(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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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甲:我操操操!!!!楼主P图了吧,这tm什么神颜啊!!!!!
学生乙:我去,我一个病中垂起,这确定不是把3D人物P上去了吗?这少年长的过分了啊!
学生丙:E大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大美人,怎么不见听说。
学生丁:卧操,境哥跟人牵手了!!!这是境哥的男友?
学生戊:两人好般配啊!!!太美了,呜呜呜
学生某某:境哥怎么可以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呢,心痛到无法呼吸。
……
“啪!”一声脆响,手机猛地被人盖在桌上,简程羽胸口微浮,咬着唇瓣盯着手机看,恍若要盯出个窟窿来般,那几张照片似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在心上,刺的他心口生疼,
手上力道收紧,按在桌上出了血痕也毫无察觉,脑子乱作了一团。
须臾,一只修长的手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覆了上来,他回神,看着来人抿唇不语。
……
落尘境最后也没有去球队,那些个看过来的目光实在是惹人烦,拉着人玩了会儿就离开了学校。
两天后的球赛如约而至,E大球场周围围满了人,被堵得水泄不通,纪辞叶不喜欢人潮拥挤的地方,原本是打算化作蛇趴在树上看的,但落尘境怕他又乱跑被人逮着杀,就让他化作了人形坐在了观赏最佳的观众席位上。
以纪辞叶为中心隔出了一小块空地,周围的人不停地往这边瞟着,纪辞叶听力好,无数的议论声就这样窜入了他的耳中。
“卧槽,怎么比照片还好看。”
“对啊,这也太不上镜了吧。”
“啊啊啊,境哥看起来好宠他,是对象无疑了吧。”
“我的境言终究还是be了,呜呜呜。”
“我的谦尘也be了,啊啊啊!!!”
……
纪辞叶鼓了鼓腮帮子,耳边嗡蜂不停,面上隐隐不耐,他咬了咬唇,正襟危坐,脑中不断洗脑自己——香香说了,不可以闹,会被抓,不可以闹,会被抓……
“我可以坐这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耳畔传来,纪辞叶看了眼来人,脑中快速评价——嗯,好看的人。
纪辞叶“嗯”了一声就把目光转回到了场上正在准备的人身上,
“我叫简程羽,可以交个朋友吗?”简程羽见人不理自己,又道。
听此,纪辞叶这才转头认真看他,“不可以。”香香说了,不可以和只见一面的人交朋友,虽然他长的好看,但香香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简程羽愣了愣,显然是没料到少年会这样回答。
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两秒,复又神色如常的坐下。
纪辞叶想了想,觉得让美人伤心很不礼貌,于是神色认真道:“再见几面就可以了。”
“啊?”
简程羽一愣,过了两三秒秒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他笑了笑,“好。”
他瞧了眼少年,不动声色问:“你和境哥……是情侣吗?”
这已经是第二个有人询问他与落尘境的关系了,纪辞叶冥思,认真理解人类口中的情侣是什么意思,再结合自己这几天上网冲浪所见,最后得出结论,郑重的向对方点了点头,
虽已做好准备,也预料到了结果,但真正得知时,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心上泛着些疼。
他愣愣地盯着前方出神,“这样吗……”
纪辞叶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觉得这人似乎有些悲伤,可是,为什么要悲伤?
纪辞叶不懂,他把手里的糖“啪”地一下塞到人怀里去,一字一顿说道:“别,难过。”
简程羽抿了抿唇,微不可查地苦笑一声,哪有人这样给糖的,给个土匪似的,却莫名可爱的紧,也难怪落尘境会喜欢。
“谢谢。”他轻语。
“不,客气!”
纪辞叶见自己做了件好事,十分开心,如果此刻落尘境在眼前,他定会摇着尾巴求夸赞。
可惜天不如人意,他只好将目光放到场上,刹那间眸光一亮,只见对面的队伍走出一个兰芝玉树的秀美男生,男生穿着白色的运动球服,
齐肩的墨发被随意的半扎成一个小啾啾,有些凌乱,却更衬肆意,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十分惑人。
他一出场便引起一阵惊呼。
“我操,就是他吧,怎么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小姑娘个屁啊,人家那叫帅美。”
“你说他跟境哥谁厉害。”
“废话,当然是境哥了,万物都帅不过我境哥!”
男生似也看到了他,笑眯眯地跟他远远挥了下手,于是纪辞叶就听到了耳边的一阵欢呼声,
一阵欢呼声中,一个突兀却小声的声音钻入了简程羽耳中,
“我怎么感觉,他跟境哥的男朋友有些像啊。”
“别说,还真挺像,是亲戚吗?”
简程羽认真看了下对方,别说,还挺像,不过两人给人的感觉不同,对方属于妖异魅惑的那类,而纪辞叶是清冷中夹杂着可爱的。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跟人问,毕竟他与对方还不熟。
落尘境眯眸看了眼对方,“啧”了一声,面上挂着肆意的笑走过去打招呼,“呦,还以为是谁呢,怎么这儿这么受欢迎了。”
纪乘舟似看不到对方的含沙射影般,他瞧了眼对面正眸光发亮看着他的人,也笑着回道:“那儿无聊,下来寻个乐。”
落尘境轻笑一声,眸里危险之意不言而喻,“那可得好好玩啊。”
纪乘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怕自己将人带走?
“那不是。”
这弟媳怎么跟那傻逼的爹一样戾气横生,真不讨喜。
还得是他家那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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