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漪顾承舟的其他类型小说《枕边三年,他睁眼那刻我孕吐了沈清漪顾承舟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尼古拉斯王钢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守了植物人丈夫三年,所有人都夸我情深义重。可当他奇迹般苏醒那天,我正趴在马桶边干呕不止。他温柔地抚上我小腹:“辛苦你了,我们的孩子还好吗?”我擦掉嘴角污渍,平静地递过验孕棒:“不是你的。”“是那个被你亲手逼死的、我初恋的。”刺鼻的消毒水味,浓得像是渗进了墙壁里,日复一日地侵蚀着这间豪华却冰冷的病房。沈清漪熟练地拧干温热的毛巾,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她俯身,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擦拭着床上男人瘦削得近乎嶙峋的脸颊。他的眼睫很长,覆盖着,像两片沉寂的蝶翼。三年了,顾承舟,曾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在她生命里也翻云覆雨的男人,就这样安静地躺着,无知无觉。温热的毛巾划过他苍白的皮肤,留下一点微弱的红痕,又迅速褪去。沈清漪的目光落在他...
《枕边三年,他睁眼那刻我孕吐了沈清漪顾承舟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守了植物人丈夫三年,所有人都夸我情深义重。
可当他奇迹般苏醒那天,我正趴在马桶边干呕不止。
他温柔地抚上我小腹:“辛苦你了,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我擦掉嘴角污渍,平静地递过验孕棒:“不是你的。”
“是那个被你亲手逼死的、我初恋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浓得像是渗进了墙壁里,日复一日地侵蚀着这间豪华却冰冷的病房。
沈清漪熟练地拧干温热的毛巾,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她俯身,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擦拭着床上男人瘦削得近乎嶙峋的脸颊。
他的眼睫很长,覆盖着,像两片沉寂的蝶翼。
三年了,顾承舟,曾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在她生命里也翻云覆雨的男人,就这样安静地躺着,无知无觉。
温热的毛巾划过他苍白的皮肤,留下一点微弱的红痕,又迅速褪去。
沈清漪的目光落在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上,那唇曾吐出过最甜蜜的誓言,也砸下过最残忍的判决。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外面的人提起她,哪一个不带着点唏嘘又敬佩的语气:“顾家那个媳妇,真是没得挑,顾承舟成了那样,她愣是守着,亲力亲为,没半点怨言。”
情深义重?
沈清漪心里扯出一个无声的冷笑,那冷笑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五脏六腑都麻木地疼。
情深?
义重?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间病房,这张床,是她亲手为自己打造的黄金牢笼。
而顾承舟,这个曾经掌控一切的暴君,成了她最沉重的枷锁。
胃里毫无预兆地一阵翻搅,一股酸腐气猛地顶到喉咙口。
沈清漪脸色一变,猛地直起身,毛巾“啪嗒”一声掉在昂贵的真丝被面上。
她捂住嘴,跌跌撞撞冲向病房内自带的豪华洗手间。
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硌着她的膝盖。
她扑到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喉咙被灼烧般地痉挛着,胃袋抽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味道弥漫在口腔里。
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清晰得如同惊雷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和滞涩,从病床的方向飘了过来,每一个字都敲在沈清漪绷紧的神经上:“……清漪?”
沈清漪的身体骤然僵住,像
被瞬间冻结。
干呕带来的生理性泪水还模糊在眼眶里,她猛地转过头。
病床上,那双紧闭了三年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那双眼睛,深邃依旧,此刻却蒙着一层大病初愈的茫然,正定定地看着她,试图在虚空中聚焦。
那眼神,像一道冰冷的探照灯,猝不及防地打在她狼狈不堪的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
沈清漪甚至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轰鸣的心跳声,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他醒了?
在她最狼狈、最不堪、最无法掩饰的时刻?
怎么会是现在?!
顾承舟的眉头极其缓慢地蹙了一下,似乎调动全身的力气才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他的目光艰难地移动着,最后,落在了她因干呕而微微蜷缩的身体上,落在了她下意识护着的小腹位置。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光,极其突兀地,从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晕染开来。
“……辛苦……”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却带着一种沈清漪几乎陌生的、小心翼翼的探寻,“……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孩子”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清漪的心尖上。
她扶着冰凉的洗手台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那坚硬的石头里,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瘫软下去。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脸上所有的慌乱、痛苦、惊愕,在转身的瞬间,被她强行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压了下去,仿佛戴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
她甚至抬手,用指腹,极其冷静地擦掉了唇角残留的一丝湿意。
那双刚刚睁开、还带着病中脆弱和一丝不合时宜温情的眼睛,此刻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
顾承舟在等,等一个他潜意识里早已认定、足以慰藉他三年“沉睡”的答案。
沈清漪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越过病房中央那几米的距离,与他对视。
那目光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深情守候的感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她微微垂下眼睫,动作不疾不徐。
手伸进宽松病号服的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掏出了一个东西——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塑料
棒。
她握得很稳,一步一步,走向那张承载了她三年噩梦的病床。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嗒、嗒”声,在死寂的病房里回响,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钟摆。
顾承舟的视线,从她毫无表情的脸,慢慢下移,死死钉在了她手中的东西上。
那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终于出现在他刚刚苏醒、尚显脆弱的神情里。
那点因“孩子”而燃起的微弱柔光,像是被寒风吹拂的烛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沈清漪终于在他床边站定。
她微微俯身,将那个小小的验孕棒,递到了他的眼前。
白色的试纸中央,两道清晰无比的红色横杠,刺目得如同鲜血。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却字字清晰,冰冷得像西伯利亚荒原上永不融化的冻土,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力量:“不是你的。”
顾承舟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种近乎生理性的震颤,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他试图撑起身体,枯瘦的手腕却在被单上徒劳地滑了一下,整个人又重重跌回枕间,急促地喘息起来。
那双刚刚还带着一丝温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愕的寒冰,死死地锁住沈清漪,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女人。
沈清漪看着他的挣扎,看着他眼中的冰层寸寸龟裂。
那三年里积压的、被刻意遗忘的恨意,此刻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找到了破土而出的裂口。
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淬了毒的残忍和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
她的声音更轻了,却像淬毒的针,精准无比地刺向他最脆弱、最不可触碰的神经:“是那个人的。”
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在欣赏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杰作,“被你亲手逼死的,我初恋。”
“轰——”有什么东西在顾承舟的脑海里彻底炸开。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拖拽回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刺眼的车灯划破雨幕,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刹车声,然后是沉闷得令人窒息的撞击声……破碎的挡风玻璃上蜿蜒淌下的雨水混合着刺目的鲜血……还有手机里,沈清漪那绝望到极致的、泣血般的嘶喊:“顾承舟!
你这个疯子
!
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把他还给我——!”
那声音,穿透三年的时光,此刻带着血淋淋的钩子,狠狠扎进他刚刚复苏的意识里。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比躺了三年还要难看。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疯狂地撕扯、挤压,剧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呃……”一声痛苦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破碎不堪。
病房门就在这时被猛地推开,伴随着王妈那永远带着点夸张的惊喜声音:“先生!
您醒啦!
天大的好……”声音戛然而止。
王妈手里端着的温水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温热的水溅了一地。
她脸上的惊喜瞬间被极度的惊恐取代,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床上剧烈颤抖、面如死灰的顾承舟,又猛地转向床边站着的、神色冰冷如同雕塑的沈清漪,以及她手里那个刺目的验孕棒。
王妈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像是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扼住了喉咙。
沈清漪对门口的混乱置若罔闻。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瞬不瞬地钉在顾承舟濒临崩溃的脸上。
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英俊面容,看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瞬间被冷汗浸透的鬓发,看着他眼中那滔天的惊怒、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崩塌。
她的心,在胸腔里冷硬得像一块铁。
就在这时,顾承舟挣扎着,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她的小腹。
那动作耗尽了他刚刚苏醒的所有力气,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所有的温情、脆弱、茫然消失殆尽,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属于猎食者的暴戾和阴鸷。
那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要将她和她腹中那块血肉一同洞穿、冻结、碾碎。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地狱吹来的阴风,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病房里:“沈清漪……”他喘息着,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狰狞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毁灭的疯狂,“你、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他顿了顿,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活不到……出生的那天。”
冰冷的宣判落下,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剐过沈清漪的神经。
她清晰地感觉到小腹深处
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她站立不稳的抽痛。
那不是幻觉。
她挺直了脊背,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迎上他那双淬毒的眼。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玉石般的惨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同样疯狂、同样决绝的火焰。
“顾承舟,”她开口,声音冷冽如冰,没有丝毫颤抖,“你试试看。”
她甚至向前逼近了一步,微微俯身,几乎能感受到他因盛怒而喷出的灼热气息,“你敢动他一根头发丝……”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他依旧虚弱不堪的身体,扫过这间囚禁了她三年的奢华牢笼,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妖异的、带着血腥气的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我立刻从这窗户跳下去。
让你刚醒过来,就亲手给我、还有你口中这个‘野种’——收尸!”
空气凝固了,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死寂中交锋,如同两头伤痕累累却依然亮出獠牙的困兽。
恨意、恐惧、玉石俱焚的决绝,在这方寸之地激烈地碰撞、绞杀,无声地炸裂开来。
王妈瘫软在地,捂住了嘴,连惊叫都发不出。
顾承舟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风暴。
他紧抿的唇线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被更汹涌的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悸堵了回去。
沈清漪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被强行压制的、一闪而过的慌乱。
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就被更大的漩涡吞没,但那细微的涟漪,却真实存在过。
他怕了?
怕她真的会带着这个“耻辱”的印记,在他眼前粉身碎骨?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她心头厚重的阴霾,带来一丝扭曲的快意。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
一个穿着熨帖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医生走了进来,是顾家的家庭医生林彦。
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顾先生醒了吗?
真是奇迹,我们……”他的声音在看到病房内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
地上是打翻的水盆和一片狼藉的水渍,王妈瘫坐在地,脸色惨白。
病床上的顾承舟面如金纸,眼神阴鸷得能杀人,
胸口剧烈起伏。
而沈清漪,则像一尊冰冷的玉雕,笔直地站在床边,与顾承舟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混合的窒息感。
林彦镜片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沈清漪手中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验孕棒,又落在她惨白却倔强的脸上,最后看向顾承舟那濒临爆发的状态。
他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锁,眼神变得凝重而锐利。
“顾先生,您刚苏醒,情绪不宜过于激动!”
林彦快步上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巧妙地隔开了两人之间那几乎要擦枪走火的视线,“我需要立刻为您做详细检查,任何强烈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起听诊器,试图靠近顾承舟。
“滚开!”
顾承舟猛地挥开林彦的手,力道之大,让林彦一个趔趄。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钉在沈清漪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清漪在他那野兽般的目光里,反而缓缓地、缓缓地挺直了脊背,将手中那根昭示着“罪证”的验孕棒,慢慢地、刻意地,放回了自己病号服的口袋里。
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挑衅和宣告。
顾承舟的呼吸猛地一窒,额角的青筋再次暴起。
“顾先生!”
林彦提高了音量,带着医生的威严,“请您配合!
您的心率非常不稳定!”
他强硬地按住顾承舟的肩膀,同时对瘫在地上的王妈喝道:“王妈!
去叫护士!
准备镇静剂!”
王妈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趁着林彦用身体阻挡顾承舟视线的瞬间,沈清漪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病床上因暴怒和虚弱而剧烈颤抖的男人,那个她曾爱过、恨过、如今只剩下满心冰冷算计的男人。
她转身,不再看那令人窒息的对峙。
高跟鞋踩过地上的水渍,发出轻微的吧嗒声,一步一步,走向那扇巨大的、能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落地窗。
窗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繁华都市冰冷而遥远的轮廓。
那光,照不进这间病房。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是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带着诅咒的生命,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刺向顾
承舟心脏的、最锋利的刀。
林彦强行按着顾承舟,护士拿着注射器匆匆赶来。
病房里瞬间充满了紧张的、压抑的忙碌。
沈清漪背对着这一切,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
玻璃映出她模糊的倒影,惨白的脸,空洞的眼。
也映出身后的混乱——顾承舟被强行注射镇静剂时,那双死死瞪着她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之火,要将她的背影焚烧殆尽。
还有林彦医生那看似专注检查、却在她抚上小腹时,镜片后飞速掠过的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
镇静剂的药效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吞噬顾承舟的意志。
他眼中的暴怒和不甘渐渐被沉重的、无法抗拒的睡意覆盖。
但他最后的目光,依旧像淬了剧毒的钉子,牢牢钉在沈清漪映在玻璃上的背影上,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沈清漪没有回头。
她看着窗外遥远而冰冷的灯火,嘴角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风暴,才刚刚开始。
顾承舟,这场赌上性命的死局,我们,不死不休。
镇静剂的药效如同沉重的黑幕,彻底将顾承舟拖回无意识的深渊。
病房里令人窒息的紧绷终于被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死寂取代,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像在给这场刚刚结束的惨烈交锋做着无情的倒计时。
林彦直起身,摘下听诊器,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看向沈清漪依旧僵立在窗前的背影,那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脆弱。
王妈瘫坐在角落,脸色灰败,眼神涣散,显然还没从刚才那场风暴中缓过神来。
“顾太太,”林彦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带着职业性的安抚,却也难掩其中的凝重,“顾先生暂时稳定了,但刚苏醒就受到如此剧烈的情绪冲击……情况很不乐观。
未来十二小时是关键期,需要绝对静养和严密监测。
您……”他斟酌着词句,目光落在她下意识护着小腹的手上,“您也需要休息,情绪波动对您……目前的状态,非常不利。”
<沈清漪缓缓转过身。
窗外的霓虹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张脸白得近乎透明,只有眼底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映衬着那份惨白,显出
一种惊心动魄的决绝。
“不利?”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
视线扫过病床上那个被药物强行压制、暂时失去威胁的男人,又落回林彦脸上。
“比起他刚才的‘祝福’,这点不利算什么?”
林彦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凝,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王妈,”他转向角落里失魂落魄的老妇人,“你留在这里,协助护士监测顾先生的生命体征,有任何异常,立刻按铃叫我。”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任何人,包括顾太太,暂时都不宜再打扰他休息。”
这话,是说给沈清漪听的。
沈清漪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她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门口。
高跟鞋踩过地上那片未干的水渍,留下几个模糊的湿印,像一串无声的省略号。
走廊里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似乎比病房里更浓烈,直往她喉咙里钻。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手间。
这一次,不再是干呕。
灼热的酸液混合着苦涩的胆汁,汹涌地冲出口腔,溅落在冰冷的陶瓷便池里。
她死死抓住隔间的门板,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小腹深处传来清晰的、警告般的抽痛。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分不清是生理性的痛苦,还是心理上那山呼海啸般涌来的绝望和恨意。
吐空了胃里所有的东西,只剩下无休止的痉挛。
她靠在冰冷的隔板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剧烈的翻腾才稍稍平息。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试图洗去那份狼狈。
抬起头,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脸色惨白如纸,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角,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失去灵魂的玩偶。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双曾经清澈、如今只剩下冰冷荒芜的眼睛。
手,再次抚上小腹。
那里依旧平坦,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律动,却承载着一个沉重的、带着原罪和复仇使命的砝码。
“你也在害怕吗?”
她对着镜中那个模糊的影子
,无声地翕动嘴唇,“别怕。”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淬了火的刀,“我们没得选。
要么一起死,要么……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走出洗手间,她拒绝了护士担忧的询问,像个游魂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住院部大楼后面那个小小的、被精心打理过的花园。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滚烫的皮肤上,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头的窒闷。
花园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
金黄的扇形叶片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像无数只振翅欲飞的金蝶。
树下有一条长椅,空无一人。
沈清漪走过去,在长椅最边缘坐下。
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
她仰起头,望着那棵在夜色中轮廓清晰的银杏树。
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地上,也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短暂的、近乎死寂的平静中,身后传来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脚步声。
沈清漪的背脊瞬间绷紧。
她没有回头,全身的感官却瞬间高度戒备起来,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的刺猬。
脚步声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
一个低沉而温和的男声响起,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关切和距离感:“顾太太?
这么晚了,外面凉,您身体要紧。”
是林彦。
沈清漪慢慢转过头。
林彦站在几步开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金丝眼镜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他的表情很平静,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林医生,”沈清漪的声音带着呕吐后的沙哑,眼神却锐利地审视着他,“你也需要‘休息’?”
林彦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容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职责所在。
顾先生的情况需要持续关注。”
他向前走了两步,并未靠得太近,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随即移开,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您脸色很差。
剧烈的孕吐反应,加上情绪剧烈波动,对您和胎儿都非常危险。”
他的语气是纯粹的医生口吻,带着专业的严肃,“我建议您明天一早,做一个详细的孕早期检查。
顾先生这边,有我和护士在。”
“危险?”
沈清漪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关键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林医生指的是哪种危险?
是身体上的,还是……”
她刻意停顿,目光如刀,直直刺向林彦,“来自病房里那个人的?”
林彦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快得难以捕捉。
他没有直接回答沈清漪的问题,反而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般的无奈:“顾太太,顾先生刚刚苏醒,意识可能还停留在三年前……他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思维和情绪都处于极端不稳定的状态。
他说的话,做的事,未必完全出自清醒的本意。”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尤其是在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下,很多药物的使用……都需要非常谨慎。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对谁都是。”
“药物?”
沈清漪的心猛地一沉。
她想起了顾承舟被注射镇静剂时那双淬毒的眼睛,想起了他昏迷前那句恶毒的诅咒。
林彦此刻的暗示,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
林彦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像是完成了某种提醒,微微颔首:“夜深了,您保重。
有任何不适,随时叫我。”
说完,他转身,白大褂的下摆在夜风中轻轻摆动,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住院大楼的阴影里。
花园里,只剩下沈清漪一个人。
夜风似乎更冷了,吹得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叶发出更响的簌簌声,像无数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林彦最后那几句话,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药物……需要非常谨慎……”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对谁都是……”对谁都是?
那个“谁”,指的是谁?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比刚才呕吐时的寒意更甚百倍!
顾承舟!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暗示!
那个疯子!
他绝对做得出!
利用治疗的机会,利用那些看似救命的药物,神不知鬼不觉地……她猛地站起身,剧烈的动作牵扯得小腹又是一阵尖锐的抽痛,眼前甚至黑了一瞬。
她扶着冰冷的银杏树干,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树皮里,才勉强站稳。
就在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太……太太?”
沈清漪悚然一惊,霍然转头!
是王妈!
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花园,正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残留的惊惶和一种复杂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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